夜光落在她肩头,将残留的阴气彻底驱散,仿佛这里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梦。
踏出工地时,前一秒,她还能看清夜色中堆放的工地杂物,可下一秒,视野边缘突然泛起一层雾状的白,像有人在她眼前蒙了张浸了水的磨砂纸。
她下意识眨眼,想驱散那层模糊,却只觉得那片白在疯狂扩张,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。
所有色彩和轮廓都在瞬间被揉碎,混成团混沌的暗,不是夜晚的黑,是连“黑”的边界都摸不到的空。
像突然被人从热闹的街头拽进了密不透风的棉花袋,连耳边的车鸣声、说话声都跟着变远,只剩自己的呼吸声在脑子里打转。
慕念辞愣了一下,很快反应过来,向前摸索。
她记得工地有个很长的棍子,刚好可以当作导盲杖。
摸了好一会,她才摸到,杵着拐杖朝前方走。
看样子这并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。
翻出校后,凭借记忆按下慕老爷子的电话,让他来接自己。
接到电话后的老爷子很惊讶,但还是马不停蹄让管家开车带他一起出去,接慕念辞回来,临走前手上还拿了件衣服和围巾。
到地方后,慕老爷子看见的场景是,慕念辞杵着根一截水管孤零零站在光秃秃的树下,顿时一愣。
听到声音,慕念辞转过身去,表情挺冷淡的。
老爷子瞧见他原本灵动的眸子,在此刻变得呆愣无神后,眼眶蓦然红了,踏起小碎步朝慕念辞方向慢跑过去,衣服也给她披上。
管家从车上下来,连忙追上去。
生怕老爷子哪一步走错踩滑摔倒了。
“姐,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?”慕老爷子一边披一边念叨,在对上慕念辞毫无生气的眸子,他顿了两秒,“姐,你的眼睛又看不见了吗?”
“老毛病了。”慕念辞语气淡淡,仿佛眼睛瞎的不是她一样,“应该明天就会看见。”
慕念辞这么安慰也没让老爷子心回暖,他说出来的话几乎是咬牙切齿:“这该死的老天爷,这么久了还没有放过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