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力干扰。
如今碑毁咒解,阵亦将溃。
就在此时,一道素白身影踏灰而来,步履如刃割风,不疾不缓,却每一步都踩在天地余震的间隙之中。
云知夏立于他面前,眉目冷峻,不带一丝波澜。
她俯身,取出玉盒中的“续脉膏”,指尖一点,精准封住他胸前七处要穴。
动作利落,毫无迟疑。
“我药语堂的暗卫,不是用来死的,是用来活的。”她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钉,凿进人心,“你若死了,谁替我查清当年陷害沈氏一脉的幕后黑手?谁替我守这新火不灭?”
墨二十四喉头一哽,眼中戾气微动,终是低下了头。
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金焰流转的药丸,轻轻纳入其口中。
药丸入腹即化,一道暖流瞬间贯通四肢百骸,原本濒临崩塌的经脉竟缓缓稳住。
“这是心火种。”她淡淡道,“能护你三年生机。三年内,你不许死,也不许逃。我要你睁着眼,看我如何把这天下颠倒的规矩,一寸寸烧干净。”
话音落下,她转身欲走,忽又顿步:“你若真想报恩,就给我好好活着,做一把不出鞘的刀。”
夜色渐浓,药墟归寂。
新园深处,萧临渊独自立于药心根旁。
月光洒落,映得树根泛出淡淡金芒。
他忽觉胸口一滞,心跳竟与地底脉动完全同频,仿佛自己成了连接人与地的“活药引”。
他缓缓蹲下,伸手触地。
掌心骤然浮现出一道金纹,蜿蜒如藤,与当日云知夏手心的印记如出一辙。
那一瞬,他竟感知到地底深处有一缕微弱呼应——像是她的气息,又像是某种更古老的召唤。
他眸色深沉,低声自语:“原来……我不是在掌控地脉,而是被你种进了命里。”
林影深处,白枯禅静立良久,望着早已熄灭的药心炉旧址,脸上再无执狂,只剩苍凉与释然。
“我守了一百年……清扫香火,焚化祭文,以为是在护神。”他苦笑一声,仰头望月,“可真正的药神,从来不是碑上刻的虚影,而是那个敢以血破谎、以火焚经的人。”
他缓缓跪下,却不是向碑,而是朝着药墟中央的方向,重重叩首。
而在幽深的药心潭底,水波轻漾,石壁上那行古老谶语——“双命交契,始于共痛”,悄然延伸出下一句:
“终于同心,不问归途。”
次日清晨,薄雾未散。
云知夏率众弟子步入药墟边缘,昨夜灰雨落尽之地,泥土松软湿润,隐隐有新生之气升腾。
她停步,抬手示意众人安静。
“小愈,闭眼。”
少年依言闭目,静立不动。
四周寂静无声,只见草叶轻摇,晨露滴落,一切看似寻常。
可小愈忽然神色一变,右手猛地抬起,指向东南方一片不起眼的野草地,声音微颤:
“师父!那株‘断肠兰’……它在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