振。
那一瞬,他体内沉寂多年的毒脉猛然翻涌,不再是侵蚀脏腑的灾厄,而是被某种古老力量牵引着,化作一道赤金色的光流,沿着刀锋奔腾而出!
“结阵!”一声冷喝自林间炸响。
墨二十四率十二暗卫疾步而出,以血点额,布下“守魂血契”。
他们手挽手围成圆圈,任怨气如刀割肤、蚀骨钻心,仍死守不动。
鲜血从七窍溢出,却无一人后退。
而立于风暴中心的,是云知夏。
她站在崩裂的炉口边缘,脚下是烧尽人命的焦土,身后是三十七具覆布待葬的白骨。
风掀起她的广袖,露出手腕上早已愈合却依旧隐痛的旧伤——那是前世被师兄毒杀时留下的印记。
此刻,她眼中再无半分迟疑。
“你们不是祭品。”她一字一顿,声音穿透怨啸,“你们是人。”
她高举手中药鼎,那是沈氏祖传的青铜古器,内壁刻满失传的制药铭文。
她咬破指尖,将血滴入鼎心,同时引动心火顺脉而上,焚尽经络阻碍。
烈焰自她双眸燃起,顺着手臂蔓延至鼎身。
“今日我以药语堂之名宣告——”
她声如洪钟,震落枝头残雾:
“药不成神,人不为牲!所有怨,我来听;所有痛,我来承!”
心火轰然爆发,化作金红色火网,迎向扑来的怨灵。
没有惨叫,没有挣扎,那庞大的黑影在触及火焰的瞬间,竟缓缓停驻。
仿佛终于有人听见了它们百年未曾出口的哭喊。
一点、两点……光尘自黑气中剥离,像是泪,又像是笑,飘散于风中,归于寂静。
炉火熄灭,余烬如雪落下。
大地龟裂处,浮现一行苍劲古纹,似血非血,似刻非刻:
“药心已死,新脉当生。”
云知夏单膝跪地,伸手轻触那行字迹。
掌心忽热,仿佛有生命在回应。
她惊觉,那缕源自她心头燃烧的心火,竟不受控地渗入地底,如根须般延展,与大地深处某股微弱却绵长的律动相连。
小药跌跌撞撞扑来,小脸泛红,指着地面:“师父!地下的药……在笑!它们不哭了,它们在笑!”
云知夏怔住。
她缓缓抬头,望向不远处的萧临渊。
他拄刀而立,脸色苍白如纸,指尖微微颤抖——但那不是虚弱,是共鸣。
他体内的毒脉,正与地底某种未知的节律同频跳动,宛如血脉重续,宿缘再启。
她眸光一凝,低语如谶:
“这脉……不是毒。”
“是药灵术的‘根’。”
风过林梢,万籁俱寂。
而在最远的山巅,一道黑影悄然退去,衣角翻飞间,隐约可见一枚褪色的祭司图腾。
残念未散,阴谋未终。
云知夏站起身,拂去裙上灰烬,目光落回那座彻底坍塌的炉基。
她不再言语,只轻轻挥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