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掌心如春阳化雪,所过之处,那些深埋骨髓的寒痛竟开始松动,仿佛沉睡多年的伤口终于敢喘息。
他想怒吼,想挥开她,可身体却背叛了意志。
不是被制住,而是……不想躲了。
当最后一缕金丝缠绕上心脉核心,那沉寂如死灰的脉络忽然轻轻一跳。
像是枯井滴水,像是冻土裂痕。
他猛地睁眼,瞳孔剧烈收缩,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女子。
她眉目低垂,睫毛轻颤,额角沁着细汗,显然承受着巨大反噬,可唇角却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,仿佛刚完成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。
“你……做了什么?”他嗓音嘶哑,几乎不成调。
云知夏缓缓收回手,指尖微颤,体内药感如潮退去,留下空荡与疲惫。
但她眼神清明,直视他:“我没做任何事。我只是……听到了。”
听到了你七岁在冰湖底的窒息,
听到了你十六岁白头时无声的咆哮,
听到了二十年来每一次深夜咳血时,心底那一声声“撑住”。
她没说出口,可他知道,她全都知道了。
屋外,小愈怔怔望着紧闭的房门,双手缓缓放下,脸上泪痕未干,却已露出笑容:“不哭了……师父的魂,不哭了。”
墨二十三靠在廊柱上,缓缓松开刀柄,低声道:“主上,有人终于走进去了。”
夜风穿堂,吹散残烛余烬。
萧临渊靠在榻上,胸口那股常年盘踞的滞涩感竟真的轻了几分。
他抬手覆上心口,指尖触到一道新痕——不痛,反而温润如烙印,仿佛有人在他心上刻下了一道契约。
他没再说话,只是静静望着窗外渐明的天色,第一次觉得,孤城长夜,未必无光。
而此时,药语堂密室深处,烛火幽微。
云知夏独坐石案前,手中摊开老潭守遗留的残卷《续脉图》,泛黄纸页上原本空白的最后一行,竟在今晨浮现墨迹——笔锋苍劲,字字如血:
“双命交契,始于共痛,终于同心。”
她指尖轻抚那行字,久久未动。
不是震撼,而是了然。
原来医道至境,并非逆天改命,而是以己身为桥,渡人苦厄。
不是她救了他,是他们在彼此最深的痛里,找到了共鸣的频率。
“你不是我的负累……”她低声呢喃,唇角微扬,“你是我的规矩。”
从此,她所立之法,不再只是药典刀圭,而是——
痛有所应,命有所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