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药农拄着拐杖,带着三百乡民自城郊而来。
他们衣衫褴褛,手持锄头扁担,却眼神坚毅。
每人腰间挂着灰袋,里面盛满研磨成粉的“软筋灰”——取自深山七叶断肠草根,遇水成尘,沾土则活,可使筋骨无力,步履难撑。
“倒!”老药农嘶声大喝。
灰袋倾覆,粉末沿街洒落,随风扩散。
禁军再度冲锋时,刚踏入街口,忽然双腿一软,膝盖发颤,长枪接二连三落地,砸出一片闷响。
整支队伍如同陷入泥沼,寸步难行。
“她们救过我女儿!”老农站在最前方,枯瘦的手指着药阁方向,老泪纵横,“你们踩的是救命的土!”
百姓群情激奋,纷纷响应。
有人抬出门板,有人搬来石墩,甚至有妇人抱着洗衣盆冲上前,将热水泼向逼近的兵卒。
人墙渐起,街巷成垒,一场无声的守护,在黎明前的寒雾中拔地而起。
屋脊之上,墨十四负手而立,黑袍隐于瓦砾之间。
他望着下方百姓自发筑起的防线,眸光微闪,低声呢喃:
“这一仗,王爷没动刀……却赢了天下。”
风拂过药阁门前那面染血的行医旗,猎猎作响。
云知夏立于高台,目光冷静地俯瞰战局。她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
裴元衡不会善罢甘休,朝廷也不会容忍这般挑衅。
真正的风暴,还在后面。
她正欲下令收拢防线,忽听西侧街角传来一声闷响。
一名弟子扑身向前,将重伤的老医徒推开,自己却被流矢擦过肩胛,踉跄跪地。
鲜血瞬间染红白衣。
小竹惊呼:“阿苓!”
云知夏瞳孔一缩。
她看见那少女倒下的姿势——左胸塌陷,呼吸急促,唇色发紫,分明是断肋刺肺,血蓄胸腔。
生死一线。
而此时,禁军虽受药制,仍有零星箭雨自远处冷射而来,如毒蛇吐信,专挑要害。
但她没有丝毫犹豫。
她抬脚,迈下高台的第一阶。箭雨未歇,风中带血。
那抹白色身影倒下的瞬间,时间仿佛凝滞。
云知夏瞳孔骤缩,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愤怒——一种被彻底点燃的、属于医者最原始的怒火。
“阿苓!”小竹嘶声扑过去,却被两名弟子死死拉住。
远处冷箭仍在穿梭,稍有动作便是杀身之祸。
可云知夏已动了。
她踏下高台第一阶,再第二阶,白衣翻飞如雪,迎着漫天刀光箭影,一步步走入战场中央。
身后百医惊呼,百姓屏息,连禁军都下意识放慢了脚步——他们从未见过有人敢以血肉之躯,直面千军压境。
但她走得极稳。
每一步,都踩在生死线上;每一息,都在与死神争抢时间。
她脑中没有惧意,只有诊断:左胸塌陷三寸,呼吸浅促呈三凹征,唇绀发紫,颈静脉怒张——张力性血气胸,若不即刻引流,三刻内必亡!
她扑跪在阿苓身侧,指尖疾点其人中与内关,稳住心脉跳动。
随即撕开染血衣襟,露出皮下青紫肿胀的胸壁。
她从腰间抽出一柄银白细钳—
第225章 药阵燃,百医为盾-->>(第2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