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懂那么多,你有想法!就像上次你帮村里出的那个主意……”
“那不过是纸上谈兵!”徐瀚飞突然打断她,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激动和尖锐,他猛地站起身,背对着她,肩膀微微颤抖,“改变不了任何事实!我哪儿也去不了,什么也做不了主!我的路……早就被定死了!”他的声音到最后,几乎变成了压抑的低吼,充满了无力感和长久压抑的痛苦。
凌霜被他激烈的反应震住了,站在原地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她看着他僵直的背影,感受到一种深切的、她无法真正体会的绝望。她想说“会有办法的”,想说“政策也许会变”,想说“你不要这么想”,可所有的话到了嘴边,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,横亘在他们之间的,不仅仅是地理的距离,更是命运的巨大落差。
徐瀚飞深吸了一口气,努力平复着情绪,再转过身时,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死水般的平静,只是眼神更加空洞。“你回去吧。”他声音低沉,“……路上小心。学业要紧。”
这是逐客令。凌霜看着他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又酸又胀。她知道,此刻任何安慰和劝说都是徒劳。他正用他特有的方式,把自己重新封存起来,用冷漠和疏远,来掩饰内心的自卑和可能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察觉的、对她的不舍与……或许是一丝极微弱的、不敢奢望的情愫。
她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仿佛要把他此刻的样子刻在心里。然后,她转过身,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小屋。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。
走出很远,她忍不住回头望去。徐瀚飞依然站在原地,低着头,身影在渐斜的日光下,被拉得很长很长,孤单得像旷野里的一棵树。离别的阴影,混合着他自身命运的阴霾,沉重地笼罩着他,也投在了凌霜的心上。
夏天的热烈和生机正迅速褪去,秋天的萧瑟还未真正来临,但一种冰冷的预感,已经悄然攥紧了两颗年轻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