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,她骤然成为新妇,面对全然陌生的环境,心中满是忐忑不安。
可就是从那时起,王澈的体贴便已初现端倪。
他总会悄悄观察她的神色,判断她的喜恶。
每月领了俸禄,他总会先拿出一部分带给母亲,剩下的,便全部交到她手上,从未过问她是如何安排花用的。
反观王澈自己,几乎是节俭到了极点,几乎没有任何花销。
官服是衙门发的,常服就那么几件,洗得发白也舍不得做新的,从未见他为自己添置过什么新物件,也从不买零嘴吃食。
同僚相约去吃酒,王澈十次有八次推掉,极少在外逗留。
可他却记得她随口提过的茉莉香膏用完了,下次休沐便会买回新的;看到铺子里有花样别致的时新料子,也会想着扯上几尺给她做衣裳。
吃饭时,他口味原本偏重,但察觉她喜清淡后,桌上的菜便渐渐清淡起来……
桩桩件件,细小寻常。
王澈或许不够风趣,不善言辞,家境清寒,但他给予她的,是一个丈夫所能给予的,全部的尊重、信任和爱护。
他将自己所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,都毫无保留地给了她。
程恬慢慢咀嚼着口中的酱菜,在那咸鲜之后,竟品出了一丝淡淡的回甘。
她抬眸,看着对面因为她的一句肯定而眉眼舒展的王澈。
未来充满了变数,她真的不该被那个虚无缥缈的噩梦完全困住。
眼前的这个人,他的好,都是真的。
她可以再试着相信他一次。
不是盲目地相信未来一定圆满,而是相信此时此刻他的真心。
程恬咽下酱菜,然后对王澈微微笑了笑:“味道很特别,是我从没尝过的滋味,谢谢郎君。”
只是简单的一句话,一个浅淡的笑容,却让王澈终于如释重负。
他憨憨地笑道:“娘子喜欢就好,下次我还去给你买。”
程恬拿起公筷,夹了一筷子酱菜,放到王澈的粥碗里,嗓音轻柔:“郎君也吃,这个确实开胃。”
王澈愣住了,连忙应着:“哎,好,我吃!”
他受宠若惊,端起碗大口吃下,仿佛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