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头道:“好。”
王澈心里这才好受些,却又不知该再说些什么,今日因送伞和姜茶而拉进的距离,似乎瞬间又被拉开了。
他转身离开了厅堂。
程恬轻叹一声。
她如何不知,他心中那份因家世悬殊而生的窘迫无力。
这非他之过,也非她所能轻易化解。
程恬的思绪不由得又飘回了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。
梦中,王澈偶得贵人赏识,立下奇功,竟一路高升,被陛下看重,手握实权,成为朝中新贵。
那时,长平侯府中众人的脸色才叫精彩。
从前对她这个庶女爱答不理的父亲母亲、兄弟姐妹,开始百般示好。
连她那向来眼高于顶的嫡姐,都不得不低头对她行礼,却又忍不住暗讽她不过是“瞎猫碰上死耗子”,捡了个天大的漏。
梦醒之后,程恬对梦中那份扬眉吐气的快意并无太多感触,反而更体会到人情冷暖,世事无常。
如今现实是,王澈仍是一名低品武官,为生计前程奔波,侯府依旧是那座需要仰望的高门。
程恬抛开这些杂念,将心思集中到明日回府的正事上。
梦境太长,许多细节已然模糊,但一些关键的事件她还记得。
大约就是这段时间,她那喜好附庸风雅,却又本事不济,时常打眼的二哥,不知从哪个人物手中,“捡漏”得了一件白玉璧。
二哥当时还沾沾自喜,炫耀了好一阵。
殊不知,那玉璧与一桩牵连甚广的大案有关,有人借此发难,指责侯府与旧王逆党有染,意图不轨。
虽然后来查明了侯府的清白,但一番折腾下来,长平侯府也是伤筋动骨,声望大跌,她父亲更是被圣上申斥,沉寂了好一阵子。
梦中此事发生时,她依稀记得王澈那时刚得了上司青眼,却因侯府之事也受了影响,好好的差事被别人抢了去。
程恬对侯府感情复杂,说有多深厚的亲情实属勉强,那高门内里的冷暖,她自幼便体会得深刻。
但无论如何,她姓程,是长平侯府嫁出去的女儿。
在这个一荣俱荣、一损俱损的世道,若侯府真惹上麻烦,她与王澈也难以完全置身事外。
最重要的是,她很想知道,那件古物真的存在吗?
那场大梦,究竟是真,还是假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