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雨雪之中。
沈薇薇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心脏在黑暗中剧烈地跳动。
癸水通幽,可灭离火!
对方果然是从五行相克入手!而且直接给出了地点和方式!浣衣局后巷,水车……
如此明确,几乎是将答案喂到了她嘴边。是笃定她无法拒绝?还是这本身就是一个请君入瓮的杀局?
她缓缓滑坐在地,指尖在地板上无意识地划拉着“癸”字。
去,风险未知,可能是解脱,也可能是速死。
不去,坐实“炉鼎”身份,在萧景珩的掌控下慢性消亡。
几乎没有选择。
翌日午时,雪停了,天依旧阴沉。
浣衣局位于王府西北角,靠近杂役居住区,平日人迹杂乱,水车往来频繁,确实是传递消息或进行隐秘交易的好地方。
沈薇薇借口昨日受了寒气,想喝点热性的姜茶,打发了丫鬟去小厨房盯着熬煮。
估摸着时间,她换上不起眼的灰扑扑的粗使丫鬟衣服,用布巾包了头,低着头,避开主要路径,绕到了浣衣局后巷。
这里气味浑浊,地上满是泼溅的污水结成的冰凌。
几辆装运热水和脏衣物的木质水车停靠在墙边,车夫和杂役们正忙碌着,无人注意一个缩在角落的“小丫鬟”。
她数到第三辆水车。这辆车看起来与其他并无不同,只是车辕上挂着一个破旧的、用来舀水的半片葫芦瓢。
周围一切正常。
沈薇薇,她慢慢蹭到那辆水车旁,假装系鞋带,目光飞快地扫过水车底部、轱辘缝隙……没有任何异常。
难道信息有误?或者对方临时改变了计划?
就在她心生疑虑,准备撤离时,一个低着头、扛着一大筐湿衣服的杂役脚下一滑,踉跄着朝她撞来!
“哎哟!”
沈薇薇被撞得一个趔趄,手下意识扶住水车车厢。
那杂役慌忙道歉,手忙脚乱收拾散落的衣物,在混乱中,将一个冰凉、细小的物件飞快地塞进了她扶着车厢的手心里,然后头也不回地扛起筐子跑了。
沈薇薇握紧手心那物,心脏狂跳,低头转身,混入来往的人流,快速离开了后巷。
回到客院,确认无人跟踪,她才摊开手心。
那是一枚只有小指指甲盖大小的玉牌,材质普通,颜色却是罕见的玄黑色,触手温凉。
玉牌一面光滑,另一面,刻着一个清晰的篆体字——
“癸”。
与老花匠所划一模一样。
所以,这玉牌就是信物?“癸水通幽”的关键?
她翻来覆去地检查这枚小小的玉牌,除了那个“癸”字,再无其他标记。它有什么用?在哪里用?
对方只给了她工具,却没给她说明书。
是在考验她?还是……这玉牌本身,就是下一个线索?
沈薇薇捏着这枚玄黑癸字玉牌,走到窗边。
看着阴沉的天,和靖王府的亭台楼阁……
她将玉牌举到眼前,对着微弱的天光。
玄黑属水,癸亦属水。
水能克火,也能……藏污纳垢。
她收起玉牌,眼中沉静如水。
既然拿到了钥匙,那么,锁孔在哪里,就由她自己去寻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