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刻,还是头皮发麻了一瞬。
一只手臂和半根大腿不知去向,身上遍布密密麻麻撕扯啃咬伤口,脸上血肉模糊在一起,亲娘都不一定得出。
尸体围了一圈冰块,是苏与之吩咐云巧这么做的。
她被野兽“咬死”,谢墨寒定会命仵作勘验尸体,此法用来应付仵作判断死亡时间。
是的,苏与之是医女,准确地说她母亲是医女。
幼时跟在母亲身后学医,母亲去世后,父亲就颓废了,兄长也走失了,苏与之由二叔一家照看。
二叔说女子抛头露面给人诊病是不务正业,女子应该恪守本分,在家从父,出嫁从夫,还丢了母亲留下的所有诊病用的瓶瓶罐罐。
自那之后她便不碰医,也从不与人诊病,旁人不知苏与之通晓医术,就是谢墨寒知道的也只是她仅会简单包扎,并不通晓医术。
苏与之把脱下的赤紫色华服对照尸体伤口位置用匕首砍出撕咬痕迹,和云巧合力把尸体抬到山洞口,水囊里装的鸡血涂抹到破碎的衣裳上,又淋了一些到附近,做出野兽肯咬过后惨烈现场。
和云巧折腾一阵,苏与之看着精心伪造出来的现场还算满意,掐算时辰,丫鬟嬷嬷发现她不见到谢墨寒搜山,找到这里大概得后半夜,光线昏暗,十有八九能蒙混过去。
云巧在跪在尸体边念叨。
“表姐你安心在这里躺着,一会儿自会有人来寻你,生前苦了一辈子,死了连地方都没有,借着王妃娘娘的光,有一副好棺材埋在福地,也算是享福了。”
苏与之从怀里掏出一枚白玉双鱼坠子,挂在尸体腰间。
云巧茫然看向苏与之,“王妃娘娘,这坠子是夫人留给您的,这些年您一直贴身带着。”
母亲的遗物遗留在这里,苏与之也有点舍不得,可只有这样才能让谢墨寒更相信她死了。
“躺在这里的是苏与之,这坠子就是苏与之的。”
苏与之深吸一口气,“以后别叫我王妃了,”她低头瞅了瞅身上男装,“以后叫我少爷吧。”
眼瞅天色渐晚,那些丫鬟嬷嬷应该发现她不见了,谢墨寒很快就会赶来。
牵出准备好的马,苏与之翻身上马,和云巧约定好时间地点,打马朝西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