勤奋好学,这几日难道你不清楚吗?”
柳依依语塞,她这段时间确实也跟着。
凌薇借着顾清砚说话的空档,飞快地朝他看了一眼,眼睛亮得惊人,像是在说,干得漂亮!
顾清砚眼底也有了笑意。
一来一往间,两人无形中就形成了一种默契气场,仿佛在一起对抗外敌,旁人根本插不进去。
但顾家二夫人可不是柳依依这种段位的毛丫头,她冷哼一声,踱步上前,一把将凌薇手中的书抢到自己手里。
读了一下书名,瞥了凌薇一眼。
指着其中一段看起来最是艰深晦涩的文字:
“探讨学问?那好,既然凌丫头如此‘好学’,想必这本书也读得烂熟于心了吧?来,把这段——就这段背出来听听!也好让我们瞧瞧,你这‘学问’做到什么份上了!”
顾清砚眉头一皱,正欲开口为凌薇解围。
凌薇手上这本《水经注》是从他桌上拿的,这书艰深古奥,能理解其中要义已属不易,何须强求背诵?他刚想开口说“此书重在理解……”,话未出口——
“防海大塘在县东一里许,郡议曹华信家议立此塘,以防海水。始开募有能致一斛土者,即与钱一千。旬日之间,来者云集……”
少女清越的声音在书房流淌开来,在顾清砚震惊的目光中,凌薇将那段晦涩的古文一字不差地背诵而出。
凌薇背完,撇开还在逐字核对的二夫人,声音并未停下:“《水经注》此段,重在记录工程之巧与地名之由。然水利之道,非止于筑一塘一坝。
家父生前在江南为官,治理水患亦是殚精竭虑。在治理吴淞江下游水患时,每逢夏秋汛期,家父便效仿古人‘陂湖蓄水’之法,在江道要害处,组织乡民深挖陂塘,汛时蓄洪,旱时灌溉。此法虽不及华信‘钱塘’之名响亮,却实实在在地护佑了一方水土,使沿岸百姓数载免受洪涝之苦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听得有些入神的顾清砚,继续道:“家父常言,‘治水如治民,堵不如疏,疏则通,通则久’。
既要防海潮之猛,亦需解内涝之忧。因地制宜,审时度势,方是根本。否则,再坚固的堤坝,若只知一味加高堵截,终有溃决之日。”
最后一个字音落下,书房内一片落针可闻的寂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