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老爷,这儿就是我们杭州城外有名的岳庙了。”
柳举人瞥了一眼岳王庙,微微一笑转过头。
“胡老板,我们不是说好了么,以后你也别举人举人的称呼我了,你我既然已经结义,你还是叫我柳兄弟吧,或者你也可以直呼我的名字柳浩然。”
“哈哈,胡某一时忘了,莫怪莫怪,柳兄弟你来看这两句,三十功名尘与土、八千里路云和月,以岳武穆当年填的这首《满江红》来看,想必就是放在如今,也能搏个和兄弟一般的举人出身呀!”
“你呀你,胡兄,你可真是折煞我了!我怎敢与岳王爷相提并论?”
“哈哈,柳兄弟莫要过谦,你再看那块照壁上写的什么?”
“精忠报国……,嘶,不对呀……”
“怎么,柳兄弟看出什么了么?”
“这个‘国’字,是不是少了一个点?”
“哈哈哈,柳兄弟真是好眼力,据说这副字便是岳母纹在岳王爷背上的四个字,精忠报国之所以国字少了一点,便是山河沦陷,国家尚未统一的意思。”
“哦,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个说法。”
说话间,那两人便抬腿走了进去。
李元青听的新鲜,便拉着步富贵,两人也佯装香客跟了进去。
这岳王庙并不大,正殿供着宝相庄严岳武穆的神像,正殿后边便是岳王爷与其子岳云之墓,两人墓前跪着秦桧的塑像,柳浩然走过几步,向那塑像脸上啐了一口。
“哈哈哈,柳兄弟,啐得好,不过你可知道,当年康王赵构为什么非杀岳飞不可?”
柳浩然一怔,缓缓回过头来。
“这个我倒不晓得,我读的史书并不多。”
“哦,柳兄弟既然高中举人,为何不多读些史书呢?”
“胡兄,这世上的进士举人,多有不知史的,前朝不是还闹出了翰林学士不知曹操的笑话,所以我以为四书五经,这几本圣贤之书已经足够天下读书人受用千秋了,这都是朱熹朱圣人留下的训诲,更何况科举别的杂书一概不考,读了又有什么用?”
胡老板笑了笑:“柳兄弟呀,这世上其实除了四书五经,其他的学问大得去了。譬如说这位岳飞岳王爷吧,他为了一雪靖康之耻,打着迎回徽宗钦宗二帝的旗号,他也不想想,若他当真接回了宋徽宗和宋钦宗,那龙椅上的康王赵构该往哪儿搁?”
柳浩然从未想到过这一层,愕然张大了嘴,盯着胡老板。
“岳王爷还有句话,叫做文官不爱钱、武将不惜死,则天下太平,可是,一个人如果不爱钱也不好色,那他图什么?中兴四将之中,刘光世置田、张俊爱钱、韩世忠好色,就他岳飞清廉如水,既不置产业也不纳妻妾,这种人连个缺点都没有,赵构能不猜忌他?”
这两人在岳飞墓前聊了一会,便又步出岳庙,沿着西湖向南边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