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干粮。山谷里起了风,吹得火苗摇曳不定,四周黑影幢幢,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。
后半夜,负责守夜的工人连滚带爬地把我们叫醒,声音发颤:“有……有人唱歌!”
我们侧耳倾听,风中果然夹杂着一种极其微弱、缥缈、又异常苍凉的调子,不像任何我们听过的山歌小调,倒像是一种古老的、断断续续的吟唱,词句含糊不清,仿佛来自地底,又仿佛来自很久远的过去。
老王的脸色在火光映照下变得极其难看,他猛地站起身,对着黑暗的丛林深处,用一种我们听不懂的、似乎是满语的话,大声喊了几句什么。
那吟唱声戛然而止。
第二天,一种更深的、粘稠的恐惧像沼泽里的寒气,从脚底板慢慢浸了上来。指南针的指针像喝醉了酒,在我们眼皮底下疯狂地、毫无规律地打转。
汗水是冰的,贴在脊梁上。一种对未知力量的无力感,像藤蔓一样勒紧了每个人的喉咙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。
老王的脸色最终变得像脚下的腐殖土一样黑。他不再催促,也不再尝试,只是哑着嗓子,对身边一个后生挥了挥手,那手势里带着一种近乎认命的疲惫:“……去,快马加鞭,回去……请马三爷。”
马三爷来得很快,还带来了他的旧皮鼓和三炷高香。他听老王说完情况,又在营地周围转了一圈,脸色凝重。
“不是恶鬼,也不是寻常的山精。”他对老王说,“是这老山本身的‘灵’,还有当年那些死在这里的参帮老哥们的‘念’,合在一起了。咱们这又是动刀(砍树勘探)又是动火(生火扎营),惊扰了人家的清静,人家不乐意了。”
“那咋整?任务完不成啊!”老王急了。
马三爷沉吟片刻:“硬来不行,得按老规矩‘拜山’,跟人家商量。”
我们依照吩咐,沉默地洗净双手,像是在进行一场庄严的献祭。营地中央被清出的那块空地,此刻仿佛成了一个连接未知世界的祭坛。
马三爷点燃高香,烟气起初还散乱,随即竟凝成一股笔直的青线,倔强地升向被树冠遮蔽的天空。他盘膝坐下,不再是那个油滑的江湖术士,脊背挺直,像一棵与大地相连的老树。
当他手中的皮鼓被轻轻敲响,那“咚……咚……”的声响,不像在耳边,倒像是直接敲在了我们紧绷的心弦上。他唱的不是神调,更像是一种沟通:
“老山老祖宗……参帮老哥们……打扰清静莫怪罪……子弟们奉命而来,为公家做事,不敢贪心,不敢毁坏……取用有度,绝不断根……完工之后,香火纸钱,必定奉上……求个方便,给条活路……”
第十四章老参谷的回响-->>(第2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