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头、挺胸、收腹。”
“思想上的掉队,比身体上的掉队更可怕!”
陈爱华没有像丁向北那样,疾言厉色的批判,只是基于职责,不带任何感情的纠正。
但在沈月如看来,因为两人之前的龃龉,陈爱华终于逮着了机会,故意折磨她。
她都这么累了,陈爱华放放水,又能怎么样呢。
都是一个舞蹈队的,又分到一个班里。
干嘛这么为难她。
这明显是挟私报复。
沈月如咬着唇,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,她是真的觉得委屈了。
对别人都如沐春风,偏偏对她冷言冷语。
还故意为难她。
沈月如这会,连陈爱华也一起记恨上了。
休整结束后,众人饥肠辘辘的冲向食堂,没有闻到饭菜的香气。
反而闻到一股,不同寻常的,带着青草跟苦涩的气味。
政治部负责带队的刘科长,站在临时搭建的食堂前面,神情严肃。
“同志们!今天,我们吃一顿忆苦思甜饭。”
“为的,就是让大家亲身感受一下,万恶的旧社会,我们贫下中农过的是什么日子!”
“这饭盒里的苦,就是阶级苦!”
“这窝头的糙,就是血泪仇!”
“所有人必须吃完喝完,谁都不能浪费!”
“要从思想深处,接受这场洗礼!”
文艺兵们闻声,如遭晴天霹雳,心底全部哀嚎一片。
还让不让人活了。
才军训第一天,又是紧急集合,又是忆苦饭的。
她们沉默的排队打了饭。
一个个的,对着自己饭盒里那灰绿色的艾草杂粮糊糊,和灰黑色的麸皮草茎窝头。
愁眉苦脸。
但无人敢出声抱怨。
在政治部干事的监督下,文艺兵们只能苦着脸,深吸了一口气,端起饭盒喝了一口。
那粗糙的麸皮刮过喉咙,艾草的苦味混合着米糠的怪味,在所有人的口腔里弥漫。
难以下咽。
好些女兵硬着头皮往下咽,龇牙咧嘴的,但又努力控制着表情,不敢表现出痛苦的神情。
食堂里,安静得只剩下压抑的咀嚼声,跟偶尔被强行压下去的干呕。
有不少女兵,面对着灰绿黏糊,散发着怪异草腥味的糊糊。
脸上都写满了痛苦,仿佛在面对一场酷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