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厢里瞬间活了过来,混乱的像是一锅粥。
僵硬的文艺兵们挣扎的起身,摸索着自己的背包,在黑暗中互相碰撞,发出吃痛的闷哼跟含糊的抱怨。
温乔两人正好在车尾,凌微微很有经验的把两人的背包往下面一扔,拉着温乔迅速的下了车。
这一路上,两人又是话梅糖,又是牛肉干的,小零食就没断。
体能满格。
其他的女兵们就没这么稳当了,一个个的,双腿一软,扑通扑通的,打着趔趄,差点跪倒在地。
手忙脚乱的扶着车厢赶紧站好。
卡车旁一片忙乱和疲惫的呻吟,文工团员们跟竹筒倒豆子一般,从车厢里下来,个个东倒西歪,狼狈不堪。
温乔环顾四周。
黑。
一种吞噬一切的,纯粹的黑。
手电筒划出几道孤零零的光柱,在浓稠的黑暗里挥舞着。
非但没有驱散恐惧,反而更衬出这夜色的深不见底。
光柱扫过之处,是影影绰绰的山影,层层叠叠,压迫感十足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,土腥味的草木腐烂的气息。
耳边是野虫不知疲倦的嘶鸣,以及更远处,像是野兽吼叫的风声。
“动作快点!这边!跟上!”
一个手电筒指向几排,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低矮建筑轮廓。
沈月如下来的时候,正好踩进一个泥坑里。
她一个趔趄,身体便朝着旁边倾斜。
“小心。”
几乎同时,一道手电筒晃过,一只大手及时的伸过来,牢牢地扶住了她的胳膊。
沈月如抬头,借着手电筒的余光看清了来人。
政治部的干事,汪学兵。
沈月如立刻站直身体,声音柔柔的,带着家惊魂未定的感激,挤出了一个略显苍白的微笑。
很有些我见犹怜的味道。
汪学兵抓着她的胳膊。
“没事吧,沈同志?”
汪学兵说着,松开了她的手臂,揽向了她的后背。
手掌更是极其自然的,带着一丝试探的力道,有意无意的贴在了她的后腰间。
沈月如浑身一僵,像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上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她能清晰的感受到,对方指腹隔着军装布料传来的触感,以及带着狎昵意味的摩挲。
她往旁边侧身,试图挣脱开那只手。
“没事,谢谢汪干事。”
然而汪学兵的手不但没松开,反而借着漆黑的夜色,如附骨之蛆一般,凑了上来。
“不用客气,关心同志们是我们政治部的责任。”
汪学兵仿佛没察觉到她的抗拒,上前一步,压低了声音。
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熟稔。
“尤其是,像你这样年轻的同志,思想活跃,更需要我们政治部的关心跟引导。”
“有空的时候,可以来找我谈谈心,有什么困难,可以向组织上反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