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戴孝的亲人,都把自己头上、胳膊上系的白布孝带解下来,扔进了火堆里。
这寓意着,把悲伤和孝心,都随着这把火,送给地下的亲人。
李山河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堆,也招呼着彪子他们几个。
“来,都把家伙什拿过来。”
他带头把自己的铁锹,在火堆上方来回燎了几下。
“这叫‘过火’,”他给几个一脸不解的小子解释道,“咱们今天动了土,见了棺,家伙什上都沾了阴气。用这阳火燎一燎,把晦气都燎干净了,省得带回家去。”
几个小子一听,恍然大悟,连忙有样学样,把自己的铁锹、镐头,都在火上燎了一遍。
做完这一切,山上的仪式,才算是真正地结束了。
先生对着坟包,又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,然后对常老三说道:“行了,下山吧。记住,下山的时候,谁也别回头。”
“好,好,都听先生的。”
于是,浩浩荡荡的一群人,又开始顺着来时的路,往山下走去。
山路上,李山河走在最前面。
他能感觉到,身后那帮小子,还有村里其他人看他的眼神,已经完全不一样了。
他心里头暗自苦笑。
这下好了,以后村里再有谁家办白事,估计第一个就得想到他李山河。
他这“朝阳沟小太岁”的名头,怕是要往“朝阳沟白事一条龙”的方向发展了。
他可不想干这个。太他娘的折磨人了。
众人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山脚下,李山河那辆威风凛凛的拖拉机,还静静地停在那儿。
这一下,拖拉机可就成了香饽饽了。
来的时候,就李山河他们七个人。
现在回去,这送葬的队伍里,光是壮年老爷们,就有二三十号。
谁不想坐个现成的车,省点腿脚功夫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