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风,利利索索。”
老太太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。
那语气,不像是谈论自己的生死,倒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旁人事。
可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重锤,狠狠地砸在李山河的心上。
他知道。
他清清楚楚地知道。
老太太这是在安慰他。
她是在用自己生命里最后剩下的一点力气,把他心头那块他自己都搬不动的巨石,给亲手挪开。
一个即将离世的人。
她没有去想自己的身后事,没有去惦记自己的儿孙。
她心里头最先惦记的,竟然是怕他这个外人,背上沉重的思想包袱。
这份情,太重了。
重得让李山河感觉自己的肩膀都在发颤。
他死死地咬着后槽牙,口腔里甚至泛起了一丝血腥味,才把那股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热流给硬生生逼了回去。
他没再多说任何一句废话。
任何言语,在此时此刻,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他只是重重地,郑重地,点了点头。
那力道之大,让他自己的颈骨都发出了一声轻微的脆响。
声音因为极力的压抑,变得沙哑,像是被粗粝的砂纸打磨过。
“常奶,我明白了。”
他应下了。
他知道,老太太把话说到这个份上,他要是再纠结这事儿,就是矫情。
更是辜负了老人家这片天大的心意。
老常太太见他应下,那张干枯的脸上,终于露出了真正欣慰的笑容。
她像是了却了一桩天大的心事,紧绷了许久的那口气,终于松了下来。
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下去。
她闭上眼睛,歇了好一会儿,才重新睁开,准备说第二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