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烫!”吴白莲眼疾手快,用筷子敲了下她的手背。
李山霞缩回手,对着烫红的手背直吹气,眼睛却还死死盯着碗里,小嘴不停地蠕动。
吴白莲看着两个馋嘴猫的样子,又好气又好笑。她拿起一只稍微凉了点的麻雀,轻轻一掰。
咔嚓!
一声极其轻微的、却无比清晰的脆响!
那层金红酥脆的外壳应声而裂,露出里面热气腾腾如同蒜瓣般一丝丝的嫩肉,一股更加浓郁纯粹的肉香瞬间爆发出来。
“来!小馋猫!吹吹再吃!”吴白莲把掰开的半只麻雀递给急不可耐的李山霞,又把另一半递给眼巴巴的张宝宝。
李山霞捧着那半只滚烫的麻雀,鼓起腮帮子使劲吹了两下,也顾不上烫了,张开小嘴就咬了下去。
咔嚓!噗嗤!
“唔…香…烫…好吃!”李山霞被烫得眼泪汪汪,却舍不得停下咀嚼,小嘴飞快地动着,嘴角立刻沾上了亮晶晶的油渍。
张宝宝也吃得眯起了眼睛,幸福得直哼哼,跟李山霞一样,吃得满手满嘴油亮亮。
吴白莲看着她们俩的吃相,笑着摇摇头,继续往滚沸的油锅里下第二批麻雀。
没过一会,李山河此次收获的家雀儿就全进了油锅。
金黄油亮的炸家雀儿小山似的堆在粗瓷大盘子里,刚离了滚油,还滋滋啦啦地冒着细小的油泡,那焦香混着花椒、大料的辛香,霸道地填满了李家老屋的每一个角落。
灶坑里的火苗映着吴白莲汗津津却满足的脸,她解下蓝布围裙,长长舒了口气,对着屋里吆喝:“麻溜儿的,上桌!趁热乎!”
屋里早就热闹开了。琪琪格最有眼力见儿,不用吩咐,早把温酒的小锡壶坐在炕头的炭盆边沿,苞米烧的醇厚香气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,勾得人肚里的馋虫直拱。
李山霞像只撒欢的小鹿,一蹦三跳地蹿到屋门口,嘴里还叼着半只刚偷摸到手、烫得她直吸气的炸雀儿腿儿,含糊不清地朝外喊:“爷!奶!开席啦!白莲嫂子炸的老家贼,喷香!”
声音脆生生的,在寒冬傍晚的冷空气里传得老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