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了京营的粮车,亲自带了队去接,瓦剌人远远瞧见粮车的影子,竟真的往后退了几里地。
“瓦剌人怕了?”朱祁镇摸着下巴,把塘报放在那幅画着粮仓的纸上。
“怕是怕咱们京营的兵,更怕陛下您这份惦记的心。”李主事笑着回话,“总兵大人说,这粮车不光运着粮,还运着宫里的心意,瓦剌人再横,也不敢惹得陛下动了真格。”
朱祁镇听着,忽然跑到暖阁的角落,抱出那个小竹粮仓——竹篾被他摩挲得发亮,里面装着几颗宣府送来的干豌豆。他把竹粮仓往李主事手里一塞:“这个你拿去给总兵,告诉他,等宣府的兵卒吃上新麦馒头,我还要去田里插秧,到时候让他也尝尝我插的秧蒸的馒头。”
李主事捧着那精巧的竹粮仓,眼圈又红了。等他走后,王振轻声问:“陛下就不怕瓦剌人真的打来?”
朱祁镇走到窗边,看着夕阳把宫墙染成暖金色,也把远处粮车的影子拉得老长。“怕,但更怕兵卒们吃不上馒头,百姓们种不下秧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里带着种与年龄不符的笃定,“只要粮仓里有粮,田埂上有秧,咱们就什么都不怕。”
那天夜里,朱祁镇做了个梦,梦见宣府的兵卒们捧着热馒头,站在田埂边笑;梦见自己插的秧苗长成了金黄的稻子,风一吹,麦香混着泥土的味道,飘满了整个大明的疆土。梦里没有瓦剌人的马蹄声,只有粮仓里的光,亮得像天上的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