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若浅吩咐,每换下一人,皆需寻个妥帖的由头,务求平稳过渡,不惊起宫中无谓的波澜。
就算姜若浅再谨慎,消息还是很快递到了贵太妃耳中。
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,一阵猛咳,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撴:“姜家那个小狐媚子,她竟敢动本宫的人!连太后昔日都不敢明着与本宫撕破脸,她算什么东西!”
安和公主在一旁亦是气恼不已:“母妃,她这分明是想把整座后宫变成她的一言堂。您不如去找皇兄做主!”
贵太妃紧紧攥着绣帕,狠狠捶在椅榻扶手上,指节泛白:“安和,你还没看明白吗?你皇兄早已被她迷了心窍,哪里还顾念我们母女!就说这回给你分府之事,虽说是情况紧急,来不及新建公主府,可陛下怎能将昌平王府指给你?”
一提此事,安和公主更是怒意难抑:“是啊,那府邸也就是面积大,里头却因多年荒废破败不堪。”
贵太妃以帕掩口,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,好半天才缓过气来,声音沙哑:“这都不提了……那昌平王,可是吊死在府中!这等不吉之地,他竟赐给你住,何曾顾及你的体面与安危?”
安和公主眼中迸出厉色,咬牙切齿道:“姜若浅这个贱人……我迟早要她不得好死!”
母女二人骂得再凶,却终究没敢真去裴煜面前闹。
她们心知肚明,裴煜待她们早已不似从前那般纵容。
若再如以往那般鲁莽行事,只怕会落得更加难堪的境地。
不过三日光景,姜若浅已雷厉风行地将宫中人事更替处理得七七八八,六局一司几乎尽数换上了可信之人。
到了前往魏王府赴宴那日,天光初亮,姜若浅想吃锦味楼的杏仁豆腐,裴煜便吩咐提早出宫。
二人皆穿了常服,裴煜一身玄色云纹锦袍,玉冠高束,墨发齐整,腰间银线滚边的宽带上悬着一枚青玉佩。
身侧的姜若浅穿着藕荷色绣同款云纹的流光缎裳,裙裾迤逦,银丝披帛轻搭肩头。
腰间的玉佩与裴煜腰间玉佩是一对,行走时衣袂翩跹,两人都有一副好相貌,走在朱雀大街上,吸引了不少注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