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入亥时,殿外传来脚步声,裴煜携着一身秋夜的微寒走了进来。
他径直走到榻前,挨着她坐下,随即也倚靠下来,一只手自然地揽上她的腰,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:“浅浅,让朕抱抱。”
他的下巴轻抵在她颈侧,面颊相贴,呼出的气息温热,带着淡淡的酒意。
姜若浅察觉到他情绪郁沉,柔声问:“陛下出宫饮酒了?”
裴煜微微撑起身,低头看她:“浅浅,你的嗓子……”
她轻声应道:“昨日染了风寒,不过已经请太医看过了。”
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,温度如常,又扶她坐直些,捧起她的脸,低声道:“张嘴,朕瞧瞧。”
裴煜朝里看了看,见她喉间微肿,又问:“药可用了?”
姜若浅点点头:“陛下出宫……是做什么去了?”
他没有立即回答,只是从身后将她重新揽入怀中,双臂收得极紧,把她嵌进怀里。
埋首在她颈间,轻嗅着她身上淡淡自然花香,微阖着眼,半晌才低低开口:“朕去见了几个人。”
他的声音沉沉的,带着酒后的沙哑。
姜若浅能感觉到他此刻需要安抚,便放柔了嗓音,轻声问:“陛下饮酒,是想念惠贤太后了么?”
“嗯,”他怔了一下,将她搂得更紧些,“浅浅,你也随朕唤她母妃吧。”
“惠贤太后”是他登基后追封的尊号,可在他还是喜欢唤母妃。
“嗯,”姜若浅在他怀中轻轻点头,“陛下别太伤心,如今既已查明了真凶,母妃在天之灵,也能安息了。”
在真正的悲伤面前,言语总是苍白。姜若浅并不擅长安慰人,轻轻环住他的脖颈,在他微凉的唇上温柔地印下一吻。
裴煜凝望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,抬手以指腹轻抚她的脸颊。
姜若浅忽然皱了皱鼻子,她擅于调香,嗅觉比常人敏锐:“陛下身上……怎么有血腥气?”
裴煜轻轻将她鬓边的碎发拨至耳后,语气平淡:“出宫时遇到了刺客,冷箭擦肩而过。”
见她脸色顿变,他立即温声安抚:“别担心,没事。箭并未射中,只是皮外伤,不碍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