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和旋转的锯片。
“滋滋——嘎……”
锯片切入石皮,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。石屑混着冷却水,变成灰黑色的泥浆,四处飞溅。
第一刀,很快切完。老师傅关掉机器,拿起一旁的铁片,撬开那切下来的薄薄石片。
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聚焦在那切面上——
一片灰白!
毫无绿色!甚至连一点雾层都没有!
“垮了!哈哈,果然垮了!”
“我就说嘛!八万八打水漂喽!”
“年轻人,不听劝啊……”
哄笑声、叹息声、幸灾乐祸的议论声顿时炸开。万琨脸上的笑容彻底绽放,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,他甚至轻轻鼓了鼓掌,像是在为这场闹剧喝彩。
管理员也摇了摇头,似乎觉得意料之中。
楼望和却面色不变,仿佛切垮的根本不是他的石头。他走上前,用手抹开切面上的泥水,仔细看了看那灰白的截面,然后对老师傅说:
“师傅,麻烦换个小号砂轮,从这里,”他指着切面下方大约两厘米处,一个毫不起眼的位置,“慢慢擦。”
“还擦?都这样了,有什么好擦的?”万琨忍不住出声嘲讽,“楼望和,承认自己看走眼就这么难吗?”
楼望和根本没理他,只是对老师傅重复道:“麻烦您了,从这里擦。”
老师傅叹了口气,似乎觉得这年轻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,但还是依言换上了手持的砂轮机。
“嗞——嗞——”
刺耳的摩擦声再次响起,比起切石,这声音更显得磨人。砂轮打磨着坚硬的石皮,粉尘飞扬。
所有人都失去了耐心,有人已经开始转身离开,觉得接下来的场面毫无悬念,只会更加难堪。
万琨也觉得索然无味,准备再说几句风凉话就离开。
突然!
砂轮摩擦的声音猛地一变!不再是干涩的打磨石皮声,而是带上了一种奇异的、湿润的摩擦感!
紧接着,一股清澈如深山幽泉、娇艳欲滴的绿色,猛地从被磨开的石皮下,迸射而出来!
那绿色太过纯粹,太过鲜阳,仿佛凝聚了天地间所有的生机,在昏黄灯光下,竟映得周围每个人的脸上、身上,都蒙上了一层莹莹的绿意!
“出……出绿了?!”
不知是谁失声惊呼,声音都变了调。
所有准备离开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,所有漫不经心的目光骤然收缩,死死盯住那个不过指甲盖大小的窗口!
那绿色,不是普通的绿,是浓、阳、正、均,色辣而鲜,仿佛活物般在水光的浸润下微微流动!
老师傅也吓了一跳,连忙停下砂轮,用清水小心翼翼地将那窗口冲洗干净。
这一下,更加清晰!
窗口边上爆露出的玉肉,质地细腻得不可思议,几乎看不到任何结构,通透无比,水头极长!那绿色,是最高等级的“帝王绿”!
而且,不是一般的帝王绿,其色泽之纯正,亮度之耀眼,仿佛自带光源,将周围昏暗的环境都照亮了几分!
“玻……玻璃种!帝王绿!!”一个颤抖的声音尖叫起来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震撼。
整个库房,瞬间死寂!
落针可闻!
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,张大嘴巴,瞪圆眼睛,死死地盯着那一点惊世骇俗的翠色,仿佛看到了神话降临。
万琨脸上的笑容早已僵死,凝固成一个极其难看和扭曲的表情,他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,死死地盯着那抹绿色,身体微微颤抖,之前的得意和嘲讽荡然无存,只剩下无边的震惊和……一丝被狠狠扇了耳光的羞愤。
沈清鸢静静地看着那抹翠色,又看向身旁楼望和沉静的侧脸,眼底深处,掠过一丝极淡的、了然的笑意。
楼望和伸出手指,轻轻拂去窗口边缘最后一点石屑,感受着那玉肉传来的、沁人心脾的温润凉意。他抬起头,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,最后落在脸色铁青、如同吃了死苍蝇般的万琨脸上,语气依旧平淡:
“看来,这‘哑巴石’……偶尔,也是会说话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