么名字?愿不愿意接我们锦华绸缎庄的活计?工钱保证比这里高,料子也都是上好的苏杭绸缎,不伤手,不费眼。”
这话一出,不仅张婶子脸色大变,连旁边那些绣娘也都羡慕又嫉妒地看着莹莹。
莹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。更高的工钱,更好的料子……这对她来说,诱惑太大了。这意味着她和母亲的生活能改善不少,或许还能给母亲抓些更好的药。
她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角,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。这是一个机会,一个可能改变现状的机会。她抬起头,看向钱管事,张了张嘴,那个“愿意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。
然而,就在这一刻,她看到了张婶子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、带着警告和威胁的眼神。她猛地清醒过来。
张婶子虽然克扣工钱,但毕竟是她目前唯一的活计来源,也知晓她们母女的底细。若是此刻答应了钱管事,无疑是彻底得罪了张婶子。以张婶子在这片区域的势力和心眼,以后她们母女的日子,恐怕会更难熬。甚至可能……
她不敢再想下去。
“多……多谢钱管事抬爱。”莹莹低下头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却清晰地拒绝了,“我……我的手艺还粗浅,怕耽误了贵庄的生意。而且……我是张婶子这里的人,不好……不好接外面的活。”
这话说得委婉,却表明了立场。
钱管事愣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她会拒绝。他看了看莹莹,又看了看一脸得意和狠色的张婶子,似乎明白了什么。他皱了皱眉,眼中闪过一丝惋惜,但也没再强求,只是将那张“鸳鸯戏水”递还给莹莹,对张婶子冷冷道:“张掌柜,你好自为之吧。那批‘百子千孙’帐檐,若是再以次充好,以后我们锦华庄的生意,你就别想了!”
说完,冷哼一声,带着随从拂袖而去。
绣庄内,一片寂静。
张婶子瞪着莹莹,胸口剧烈起伏,显然气得不轻。她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敢拒绝钱管事,更没想到这丫头一句话,差点让她丢了锦华庄这个大主顾!
“好!好你个莫莹莹!”张婶子咬牙切齿,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,“翅膀硬了是吧?敢在外人面前下我的面子!”
“我没有,张婶子,我……”莹莹试图解释。
“闭嘴!”张婶子厉声打断她,一把抢过她手里那块“喜鹊登梅”的布料和花样,“这活计你不用做了!我们这小庙,容不下你这尊大佛!以后,你也别来我这儿接活了!”
如同晴天霹雳,莹莹瞬间呆立在原地,脸色煞白。
周围的绣娘们有的同情,有的幸灾乐祸,但无人敢出声。
张婶子将那块布料扔回柜台,指着门口:“还愣着干什么?滚出去!”
莹莹看着张婶子那绝情的面孔,又看了看手中那几张单薄的、刚刚被她攥得发热的角票,一股巨大的委屈和绝望涌上心头,眼圈瞬间红了。她死死咬着嘴唇,不让眼泪掉下来,对着张婶子微微躬了躬身,然后转身,一步一步地走出了绣庄。
门外,天色已经大亮,冬日的阳光苍白无力,照在冰冷的街道上。寒风卷过,吹得她单薄的身子晃了晃。
她失去了唯一的生计来源。
怀里的那几张角票,仿佛有千斤重,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回去该如何面对病中的母亲?接下来的日子,该怎么办?
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口,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,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助与茫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