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所有人都没怎么合眼,忙着熬药,熬粥,熬夜,喂药,查房……
可即便如此,仍然死了十几个重症患者。
感染者太多了,而大夫还是太少,根本顾不过来。
第二天,死了九个。
第三天,死了六个。
第四天,四个。
第五天,三个。
……
杜若默默数着,想着什么时候能彻底清零。
好转的也越来越多,溃烂愈合了,也不发热了,能跑能跳,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。
于是便开始待不住了,吵着闹着要离开隔离村。
说家里还有老人孩子,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,想回家看看。
还有担心二次感染的。
杜若统统驳回。
症状消失并不代表就痊愈了,还是有反复的风险,必须继续观察至少十天,十天之后没事才是真正的好了。
除了治病之外,消毒也至关重要。
杜若兑换了消毒剂,让江漓带着人全城消毒,水也必须烧开了才能喝。
就这样坚持了快一个月,终于再没有了新增的患者,也没有死亡病例了。
大夫们抱在一起,喜极而泣。
这些天来,不光病人痛苦,他们也同样煎熬,好几个大夫都被传染了,幸好发现得早,及时服药控制住了,有惊无险。
杜若给他们放了话,再等半个月,如果还是没有新的病人,就带他们回家。
还要为他们向知府大人表功,嘉奖!
又过了五天,最后一批患者也终于要出院了。
他们呼吸着自由的空气,对着杜若拜了又拜,感谢她的救命之恩,说她是救苦救难活菩萨,还说要给她立长生牌位什么的。
命是保住了,但是被毁掉的生活,还需要时间来修复。
一对兄妹临走前特意去找了杜若。
男的约莫二十五六,女的十八九岁的样子,从边城过来这边做买卖的,谁知道运气不好,碰上了瘟疫。
“杜神医,我听说你在杏林大会上当众治好了一位重瞳患者,是真的么?”那青年问道。
杜若点头,“是真的,怎么,你有重瞳?”
“不是我,是我爹,已经十几年了,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,快连我这个儿子都不认识了。所以这些年来我走南闯北,也是为了寻访名医,希望能够治好他的眼疾。”
男人看着杜若,目光诚恳,“杜神医,我想请你去边城一趟,为我爹治病。”
这个么……
杜若委婉拒绝,“实在抱歉,我离家太久,等这里尘埃落定,便要启程回凤阳府了。”
男人却还不肯放弃,“不瞒杜神医说,我家在边城生意做得还算不错,若是你同意,我愿出黄金千两作为诊金,你看如何?”
黄金千两,相当于白银一万两,确实挺诱惑的。
杜若有一点点心动,不过思索片刻,还是摇了头。
银子是永远赚不完的,她最近太累了,需得好好休养一阵子,不想再跋山涉水了。
况且她还挂念着家里,尤其是江湛,也不知道院试考得怎么样了,那个逼事精有没有为难他。
见杜若态度坚决,青年有些失望,不过到底没有勉强。
道完谢后,就带着妹妹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