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脸上,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    “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千金?”
    她的声音很平淡,带着礼节性的疏离,听不出任何冒犯的意味。
    可这突兀的问话,却让依旧让桌上的气氛瞬间一凝。
    阿音停下扒饭的动作,琥珀色的眸子警惕地看向秦明月。
    顾铭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,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。
    在他看来,婉晴的过去,是需要被小心呵护的伤疤,而不是用来满足旁人好奇心的谈资。
    他正欲开口,将话题引开。
    “秦公子谬赞了。”
    苏婉晴却先他一步,温声开口。
    她放下了手中的碗筷,身姿坐得端正,脸上依旧是那副柔和的笑容,没有半分被冒犯的局促。
    迎着秦明月那双探究的眸子,目光澄澈。
    “说来惭愧,妾身家门曾遭不幸,原是罪臣之后。”
    她的声音很轻,却字字清晰。
    “流落至安河县,幸得夫君不弃。”
    寥寥数语,便将自己的身世,交代得清清楚楚。
    没有丝毫的隐瞒,也没有半分的自怨自艾。
    顾铭准备打圆场的话,尽数堵在了喉咙里。
    他诧异地转过头,看向身旁的妻子。
    熟悉的容颜,此刻挂着浅浅的笑意,恬静而从容。
    可顾铭却从那双眼底,看到了一种前所未见的,柔韧的光。
    那不是逆来顺受的麻木,也并非强颜欢笑的伪装。
    而是一种历经风霜,洗尽铅华后,终于沉淀下来的,名为风骨的东西。
    顾铭不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。
    这株柔弱的兰花,其根茎,终于在无人知晓的泥土深处,变得坚韧无比。
    秦明月也彻底怔住了。
    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,却没想到竟是这般。
    更没想到,对方会如此平静,如此坦然地,将那道最深、最不堪的伤疤,亲手揭开,展露在自己这个“外人”面前。
    那份从容,那份淡然,像一面清澈的镜子,照出了自己方才那番问话的冒失与尖刻。
    一股强烈的歉意,混合着难以言喻的羞愧,瞬间涌上心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