移开视线,盯着兽首香炉。
    她的脸上布满巴掌印,显然遭过虐打。
    崔令瞻别开脸,调整了一下呼吸,踱步走了过来,驻足凝看她片刻。
    程芙知道“苦主”在欣赏她的狼狈。
    这份狼狈是毛知州精心为毅王准备的,一旦毅王展颜,毛知州还会玩更多花样。
    她好像听见了一声嗤笑,很淡很轻,下巴就被毅王的食指提起,非常硬,不容反抗却暖得出奇。
    原以为他是冷的。
    她自小就被一些男人这样提着下巴打量惯了,并没有太过惧怕,况且这个人和毛知州不一样。
    毛知州杀她有诸多顾虑,不仅要编理由还得打点下面的人。毅王就不需要,毅王现在就能要她的小命。
    她不能激怒他。
    程芙像落网的小兽,蛰伏起来,动也不动。
    “她不会凫水。”崔令瞻居高临下勾起程芙冰凉的下巴,“而你通晓水性,占据上风,缘何不拉她一把?”
    “回王爷,民女拉她上来了,没有见死不救。”她解释了数遍,不得不再重复。
    “最后不还是推了她。”
    “是她先推的民女,民女反抗时失手推了她……”
    “她沉下时你就没想过再拉她一把?”
    “民女力竭了。”
    她总算承认推了苏姑娘,这跟在毛知州面前抵死不认罪判若两人。
    凌云挑了挑眉。
    程芙比任何人都清楚对毛知州等人讲话须得提防,确保每个字都不能被曲解,但对毅王万不可如此。
    因毅王杀她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遮掩,在毅王眼皮底下,她要做的不是粉饰而是尽量还原真相。
    毅王可能会因真相心慈手软,但绝不会因谎言。
    “阿嫣温良贤德,不是你说的那种人。”崔令瞻说,“反倒是你,劣迹斑斑,实难取信于人。”
    他用棉帕擦了擦手指,将一叠信札丢在程芙面前,“可识字?你自己念念。”
    程芙身形微僵,缓缓探出手,短了一截的囚服露出了她凝白的皓腕,布满笞痕和血迹。
    这是一叠比她现有的手实还要详尽的背景存录,写满了她不堪入目的过往。
    崔令瞻盯着她的表情,她浓长的睫毛像小刷子,不让他看清她究竟在想什么。
    那天她声若骊珠掷碎,貌若初日芙蕖,谁能料极致的干净下竟藏着极致的低贱。
    崔令瞻向后仰靠椅背,良久,才疏散了些心头未知的躁意。
    程芙默默翻完了信札,整理好,轻轻放在崔令瞻脚下。
    崔令瞻:“……”
    程芙缓声细语道:“民女自知在清安县犯了错,可苦主尚未追究,想来是要给民女改过自新的机会。”
    苦主都不追究,他凭何多管闲事?程芙抿着秀气的嘴角,跪地的姿势本本分分。
    崔令瞻再次被她气笑了。
    “你脸皮当真是厚。勾引徐峻茂替你抗下所有,你让徐知县怎么追究?”
    程芙默不作声。
    “这里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徐峻茂。”崔令瞻冷哼,“便是阿嫣先推你又如何,凭你也配忤逆她?”
    程芙:“……”
    这也是毛知州揍她的原因。
    所有人都在指责她一件事:她以下犯上。
    苏姑娘是宣阳苏氏的贵女,未来的毅王妃,就算要她死又怎样?
    她怎能推簪缨世族的贵女……
    话一出口崔令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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