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天然屏障。那里山势险峻,易守难攻,更重要的是,那里有他经营多年的后方基地,有铁路,有兵工厂,有根据地数十万军民的支持。
回到那里,他们才能真正地站稳脚跟。
“可是……庞万里的二十万大军就在山下……”一名将领担忧地说道。
“他很快就不会在山下了。”陈庆之的嘴角,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他太了解沐瑶了。
当沐瑶得知,他陈庆之不仅没被庞万里困死,反而收编了整个天胡民族,壮大了自己的力量之后,她会作何反应?
她绝不会让庞万里与他决战。因为庞万里,是她送给他的“礼物”。这份礼物,现在还不到“交接”的时候。
她会命令庞万里撤退,为他的突围,让开一条路。
她会用这种方式,无声地告诉他:子由哥哥,你的成长,让我很满意。下一步,该怎么走,看你的了。
……
三日后。
正如陈庆之所料。
驻守在苍穹之脊下的庞大共和国军队,开始有条不紊地后撤。那条坚不可摧的钢铁防线,如同退潮的海水般,消失在了草原的尽头。
庞万里的帅帐内,这位共和国的战神,正看着手中那封来自海州的绝密电报,虎目之中,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。
电报上的命令,简洁而冰冷:
【放弃围剿,全军后撤三百里,放陈庆之入玉龙山。】
“将军,我们……真的就这么放他们走了?”副将满脸不甘,“只要再围一个月,山上那群人不是饿死就是冻死!陈庆之他也插翅难飞啊!”
庞万里没有说话,只是将那张电报纸,凑到油灯的火焰上,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。
他想起了那个夜晚,在海州总督府的会议室里,那个女人对他说的话。
——“我要亲手,把他从一块温润的玉,淬炼成一柄能斩断世间一切不公的,钢刀!”
——“庞万里,你是我送给他的,最后一件礼物。”
他懂了。
这一场所谓的“釜底抽薪”,从一开始,就不是为了消灭陈庆之,而是为了将天胡族这支强大的力量,逼进陈庆之的怀抱。
而他庞万里和麾下二十万大军,只是扮演了一根最粗暴,也最有效的,赶羊的鞭子。
“执行命令。”
庞万里闭上眼,疲惫地挥了挥手。
副将虽然满心不解,却也不敢违抗军令,只能躬身退下。
帐内,再次只剩下庞万里一人。他走到地图前,看着那代表着陈庆之部队的箭头,正在向着玉龙山的方向缓缓移动。
他的目光,最终落在了玉龙山那蜿蜒曲折的山脉之上。
他知道,自己下一次与陈庆之的相遇,将不再是敌人。
而他“叛逃”的那一天,就是这场席卷整个世界的,最终决战,拉开序幕的时刻。
……
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迁徙,在广袤的北境荒原上展开。
近十万人的队伍,绵延数十里。
革命军的战士走在队伍的最外围,警惕地护卫着身处中央的天胡民众。那些曾经的草原儿女,赶着幸存的牛羊,抱着自己的孩子,眼中虽然还带着对故土的眷恋,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盼。
火车,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钢铁巨兽。
步枪,是他们从未想过的杀人利器。
而“人人平等”的革命理想,更是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。
陈庆之骑在黑马之上,走在队伍的最前方。他的身后,是同样骑着战马的弗拉保尔和弗拉塔塔。
“陈大哥,我们……真的能打败她吗?”弗拉塔塔看着这支庞大而又略显混乱的队伍,有些担忧地问道。
“能。”
陈庆之的回答,只有一个字,却无比坚定。
他回头,看了一眼那漫长的迁徙队伍,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些天胡族孩童纯真的脸上。
他知道,他必须赢。
他也知道,沐瑶,也希望他赢。
他们是敌人,却拥有着同一个目标。
他们是对手,却走在同一条血腥的,通往黎明的道路上。
他抬起头,望向南方那片被云层遮蔽的天空,仿佛能穿透万里之遥,看到那个同样孤身一人,站在权力顶峰的女子。
云娥妹妹。
等着我。
等我,将这世间所有的黑暗都扫清。
等我,来结束你一手开启的,这伟大的罪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