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却成了共和国最大的威胁。
那支席卷北境的红色浪潮,和他那个所谓的“工农政府”,让京城里每一个拥有财富的人,都夜不能寐。
广场上,气氛陡然一变。
狂热退去,取而代之的,是凝重与不安。
沐瑶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,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。
先给予希望,再点燃恐惧,最后,由她来亲手掐灭这恐惧,收获最纯粹的信仰。
“关于北境的工农政府,我也听说了。”
她的话锋一转,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。
“让一群没读过书的人,和一群只知道刨土的人,来掌权?”
“这算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!
台下传来一阵哄笑。
沐瑶接着说道:
“他们说,要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世界,要搞什么……**?”
她刻意停顿了一下,玩味地咀嚼着这个词。
“****,说得倒是好听!”
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如同惊雷炸响!
“说到底,不就是要抢你们的钱,分你们的地,共你们的*吗!”
“你们辛辛苦苦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家业,凭什么要被一群泥腿子拿去平分?他们也配!”
轰!
这句话,彻底点燃了台下所有人的怒火与恐慌!
尤其是那些商人、新贵,更是感同身受,脸色煞白。
是啊!凭什么!
“我沐瑶,在南境推行民主自由,鼓励商贸,保护每一个人的私有财产,神圣不可侵犯!”
“可他们呢?他们在做什么?”
“他们在北境,烧地契,斗地主,把所有比他们富裕的人,都挂在路灯上!”
“这不是革命!这是在瞎搞!是在胡闹!”
沐瑶向前一步,居高临下,气势逼人。
“他们不是什么工农政府!”
“他们就是匪!一群打着革命旗号,行抢劫之事的绿林匪寇!”
“绿匪!”
台下,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。
紧接着,成千上万的声音汇成了一股洪流!
“打倒敌人!打倒陈庆之!”
“保护财产!保卫京城!”
“总统万岁!”
民众的担忧,在沐瑶极具煽动性的演讲下,彻底转化为了对陈庆之的仇恨,和对她这位“财产守护神”的狂热拥护。
他们放心了。
彻底放心了。
沐瑶总统,和陈庆之不是一伙的!
她会保护他们的家产!
高台之下。
沐风和沐渊亭,早已面无人色。
他们呆呆地看着高台上那个光芒万丈,却又无比陌生的女儿。
匪徒……
她竟然,称呼陈庆之为“匪徒”。
那个曾经在宫门前,许诺要回来娶她的男人。
那个为了她的理想,孤身远赴北境,为她打下半壁江山的男人。
如今,在她的口中,成了一个需要被打倒的,抢劫犯。
沐渊亭的身体在微微颤抖。
他终于明白,自己当初在狱中与周文渊的辩论,是何等可笑。
他以为自己懂了革命,懂了妹妹的理想。
可现在他才发现,他看到的,不过是冰山一角。
这个女人,根本没有什么理想。
或者说,她的理想,就是她自己。
所有的人,所有的事,在她眼中,都只是可以利用,可以牺牲的棋子。
包括陈庆之。
也包括他,包括整个沐家。
一股寒意,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
沐渊亭感到一阵窒息。
他看着周围那些狂呼呐喊,将沐瑶奉若神明的人群,只觉得无比荒谬。
一群被卖了,还在帮着数钱的蠢货。
而他自己,又何尝不是其中之一。
沐瑶对台下的暗流涌动,视若无睹。
她抬起手,再次压下了声浪。
整个广场,又一次安静下来,只有民众粗重的喘息声。
他们都在等待。
等待他们的总统,下达讨伐“绿匪”的命令。
沐瑶的目光,扫过庞万里,扫过沐风,扫过沐渊亭,最后,落在了台下那些被捆绑着的前议员身上。
她缓缓开口,说出的话,却让所有人,都愣在了原地。
“总统第二令。”
“传我命令,即刻成立‘共和国廉政公署’,由沐渊亭担任第一任署长。”
“彻查自共和国成立以来,所有官员的财产来源。”
“凡是说不清楚的,一律视为非法所得,全部没收充公。”
“凡是反抗的,就地格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