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广宁府的地契!是王乡绅、李员外他们从你们手里夺走的田!”
李响的声音陡然拔高,他拿起一卷地契,高高举起:“现在,我们把它拿回来了!”
他拿过身边士兵递来的火把,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,将那卷地契,点燃了。
火焰升腾,舔舐着那些朱红的印章和墨写的名字。
“从今日起,”李响的声音,在火焰的噼啪声中,如同惊雷:“共和国工农人民政府颁布《土地改革法》!废除一切地主所有制,按人头,重分田地!人人有其田!”
他又拿起另一个火把,指向府衙旁那座巨大的粮仓。
“开仓!放粮!”
轰——
人群,炸了。
麻木的表情被震惊取代,惊恐被不敢置信的狂喜冲垮。
一个妇人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地契,忽然跪在地上,嚎啕大哭。
她的哭声像一个信号,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去,哭声连成一片。
李响的眼眶也红了。
他身边一个年轻的士兵低声道:“政委,他们……”
“他们跪的不是我们。”李响的声音有些沙哑:“他们是在和那个吃人的旧世道,做最后的告别。”
他拿起喇叭,用尽全身力气喊道:“都起来!共和国的公民,不跪天,不跪地,更不跪任何人!从今往后,你们要学着,站着活!”
……
弗拉保尔站在人群的外围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他身后的弗拉塔塔,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袖,指尖冰凉。
眼前的一切,超出了她十七年人生里所有的认知。
没有胜利者的欢呼,没有对失败者的屠戮。
只有火焰。
那火焰烧的不是宫殿,不是府邸,而是薄薄的纸。是那些决定了无数人一辈子生死的田契。
火焰下,是成百上千张麻木的脸,在震惊中慢慢龟裂,然后,是无法抑制的泪水,是压抑了不知多少代人的、震天动地的嚎哭。
“都起来!”
高台上的那个叫李响的书生,用铁皮喇叭嘶吼着。
“共和国的公民,不跪天,不跪地,更不跪任何人!”
“从今往后,你们要学着,站着活!”
站着活。
弗拉保尔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
他看过的史书里,造反,是为了换一个姓氏坐上龙椅。
屠龙的勇士,最终都会变成新的恶龙。
可眼前这个人,他不是在屠龙。
他是在告诉所有人,这世上,本就不该有龙。
他身边的陈庆之,平静地看着这一切。
仿佛他不是这场滔天巨浪的掀起者,只是一个寻常的看客。
“你……”弗拉保尔的喉咙发干,他转头,看着陈庆之那张被风霜蚀刻过的侧脸:“你把土地……就这么分了?”
“它们本就是百姓的。”陈庆之的回答,简单得近乎冷酷。
“那你的军队吃什么?你的政府靠什么运转?没有税收,没有豪族的支持,你拿什么去养活这片土地?”弗拉保尔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,他觉得陈庆之疯了。
陈庆之终于转过头,看了他一眼。
那一眼很平静,却让弗拉保尔所有未出口的质问,都堵在了喉咙里。
“王子殿下,你以为,国家是什么?”
弗拉保尔一怔。
“是皇帝的私产?是贵族的封地?还是商人的金库?”陈庆之没有等他回答,自顾自地说了下去:“都不是。”
“国家,是千千万万站在这片土地上的人。他们能种出粮食,能织出布匹,能烧制铁器。他们,就是这个国家的一切。”
“我们不需要他们‘养’。”
“因为,我们就是他们。”
弗拉保尔彻底失语了。
他看着那些在士兵的搀扶下,颤颤巍巍站起来的百姓。
看着他们接过粮仓里分出来的麦子时,那不敢置信的表情。
他忽然明白了。
陈庆之这两年,在沧州做的,根本不是在练兵,不是在屯粮。
他是在铸剑。
以北境亿万百姓的饥饿、愤怒和希望为熔炉,以一种他闻所未闻的思想为淬火之水,铸造一柄足以斩断旧世界所有枷锁的利剑。
而昨夜,这柄剑,出鞘了。
……
夜深了。
广宁府的府衙,已经被改造成了“广宁府临时工农政府”的办公地。
奢华的家具字画被悉数清走,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拼接起来的简陋木板桌。
烛火下,一
第109章 三足鼎立,阶级斗争,开始了!-->>(第2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