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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0章 不守了,全线反击!这场仗,打的从来都不是防守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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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哭?”他笑了,那笑意很淡,却比山谷里的夜风更冷:“为帝国尽忠,是他们的荣耀。哀哭,是弱者的情绪,不该出现在战场上。”

    他走到萧逸尘身边,与他并肩而立。

    “萧君,你要习惯。战争,就是一门关于交换的艺术。用可以承受的代价,去换取最终的胜利。现在,你的士兵,就是代价。”

    代价。

    萧逸尘的胸口,像被一块巨石堵住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。

    “如果……明日,还是攻不下来呢?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,陌生得可怕。

    板垣五郎没有立刻回答。

    他伸出手,接住一片被风吹来的松针,在指尖捻了捻。

    “那就后日。”

    他说得云淡风轻:“直到,你麾下最后一名士兵倒下为止。”

    说完,他松开手,那片松针飘飘摇摇地落下,消失在楼外的黑暗里。

    他转身走回帐内,那从容的背影,仿佛只是去赴一场茶会。

    萧逸尘独自站在那里。

    万军统帅。大周天子。

    他看着自己的手。这双手,曾挽过六石的强弓,曾在沙盘上划定过千里疆域的归属。

    现在,却只能无力地攥紧,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。

    他输了。

    从他答应登上朝和人的船,渡过淮水的那一刻起,就输得一干二净。

    他闭上眼。耳边是风声,是伤兵营里压抑的呻吟,是远处壕沟里,共和国士兵清理战场时,偶尔响起的、清脆的枪声。

    每一声枪响,都像一记耳光,狠狠抽在他脸上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七芒山,主阵地,一号指挥壕。

    潮湿的泥土气味混着硝烟,呛得人喉咙发干。

    彭鹏靠在冰冷的壕壁上,用一块油布,小心地擦拭着手中的步枪。

    这是他十天来,做得最多的事。

    擦枪,上油,检查每一个零件。

    这冰冷的铁家伙,比身边的任何人都更可靠。

    他瘦了,也黑了。

    那张原本还带着少年气的脸,如今只剩下两样东西。

    疲惫,和一种被磨砺出来的、狼一般的警觉。

    他已经三天没见过肉了。

    麦饭混着干硬的菜叶,吃下去,像在吞沙子。

    对面,安静得可怕。

    那种死寂,比万马奔腾的冲锋,更让人心慌。

    “总司令。”

    李世忠的声音,沙哑得像一块被踩碎的瓦片。

    他掀开挡风的油布,走进这处半地下的指挥所,带进来一股寒气。

    沐瑶正坐在一只弹药箱上。

    她面前,另一只弹药箱充当桌案,上面没有地图,只有一本摊开的账簿,和一盏快要燃尽的油灯。

    她的手指,停在账簿的最后一页上。

    李世忠的目光扫过那上面的数字,喉头滚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步枪弹,还剩三万一千发。平均每人,不到五发。”他的声音更低了:“重型火铳的弹药,已经打光了。粮食,还能撑五天。伤药……昨日就用尽了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说下去。

    十天,八万对三十万。

    他们用一道道壕沟和数不清的子弹,挡住了萧逸尘疯狗般的进攻,也把自己耗干了。

    他们成了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老虎。

    牙还在,爪子还在,但已经流尽了血。

    沐瑶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她只是伸出手指,沾了一点灯油,在账簿的空白处,写下两个字。

    “京城。”

    这两个字,像两块冰,让这逼仄的指挥所里,温度又降了几分。

    李世忠沉默了。

    他知道京城的消息。

    议长下野,群龙无首,誉王和那个叫周云龙的投机客,正在瓜分沐瑶留下的权力真空。

    后方,比前线更乱。

    他们没有援兵。

    “我们,还能守多久?”李世忠问。

    他知道这个问题很蠢,但他必须问。

    手下的弟兄们,都在等一个答案。

    沐瑶抬起头。

    灯火在她清冷的眸子里跳动。

    她的脸上,看不出任何情绪,既没有绝望,也没有焦虑。

    “我们不守了。”

    她说。

    李世忠一怔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    沐瑶站起身。

    她身形纤细,在这狭窄的壕沟里,却有一种撑开天地的错觉。

    她从墙上,摘下那张被熏得发黄的军事地图,铺在账簿上。

    “十天,萧逸尘损失了近七万人。他的军心,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。”

    她的手指,点在地图上萧逸尘大营的位置:“而他所有的指望,都寄托在‘耗尽我们’这件事上。他以为,我们只会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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