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当家,内忧外患,京城里那些所谓的‘议员’,怕是早就吵翻了天吧?听说,你们那位一手缔造了共和国的女议长,如今的日子,也不太好过啊。”
陈庆之端着茶盏的手,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
杯中的热气,氤氲了他的视线。
他心中警铃大作。弗拉米尔的消息,远比他想象的灵通。
这是试探,也是恫吓。
“大王说笑了。”陈庆之放下茶盏,瓷器与桌面碰撞,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,也敲碎了对方言语中布下的陷阱。
“我共和国内部,团结一心。议长更是深得民心,威望无人能及。些许宵小之辈的聒噪,不过是夏日蝉鸣,无伤大雅。”
“是吗?”弗拉米尔笑了。那笑声里,充满了怜悯。
“我怎么听说,你们那位威望无人能及的议长大人,已经被你们自己人,从议长的位子上,赶下去了呢?”
一瞬间,整个大殿的喧嚣,仿佛都被抽走了。
陈庆之只听见自己耳边,血液奔流的“嗡嗡”声。
他脸上的笑容,僵住了。
不可能。
绝对不可能。
他离开京城不过两月,北上之路,他与京中一直有信件往来。
最后一封信,是半个月前收到的,沐瑶亲笔所书,信中还在叮嘱他北境防务与此次出使的细节,落款处,“沐瑶”二字,笔锋锐利,一如其人。
字迹不会骗人。
这是弗拉米尔的离间计。用一个荒谬的谎言,来击溃他的心理防线。
陈庆之缓缓吸了一口气,胸中那股翻腾的惊怒,被他强行压了下去。
他重新抬起眼,目光已经恢复了清明。
“大王的消息,未免太过离奇。这种动摇军心的谣言,想必是大王麾下的探子,为了邀功,胡编乱造的吧。”
“谣言?”弗拉米尔脸上的笑意更浓了。他抬起手,拍了拍。
一直垂手立在他身后的王子弗拉保尔,走了出来。
与弗拉米尔的粗犷不同,弗拉保尔身形挺拔,容貌俊朗,一双蓝色的眼睛,像草原的湖泊。
他穿着一身合体的武士服,气质更接近中原的世家公子。
他向陈庆之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中原士子礼。
“陈部长。”弗拉保尔开口,汉语说得字正腔圆,甚至带着几分京城的口音:“家父所言,并非谣言。”
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羊皮纸,展开。
“这是我方探子,三日前,从大周……哦不,从共和国南方前线,传回的最新军报。”
陈庆之的目光,死死钉在那卷羊皮纸上。
他的心,一点一点,沉了下去。
弗拉保尔的声音,像一把钝刀,在他的神经上,慢慢地割。
“共和国南征大军,在阳州,遭遇惨败。第三军两万余人,全军覆没。”
“消息传回京城,议会哗然。誉王等前朝旧臣,联合部分议员,当庭发难,逼迫议长沐瑶,为兵败负责。”
“最终……”弗拉保尔抬起眼,那双蓝色的眸子里,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,或许是同情,或许是幸灾乐祸。
“沐瑶,当众宣布,退出议会,辞去议长之位。”
陈庆之的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他看着弗拉保尔开合的嘴唇,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。
退出议会……
辞去议长……
怎么会?
那些人,怎么敢?
庞万里呢?沐渊亭呢?京畿的驻军呢?她手里的那些“火器”呢?谁能逼她?谁敢逼她?
“……她人呢?”
陈庆之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。
那声音干涩、嘶哑,完全不像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。
弗拉保尔看着他,似乎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。
他顿了顿,才继续说道,语气里,甚至带上了一丝近乎敬佩的意味。
“她没有留在京城。”
“她把象征最高权力的徽章,留在了议事厅。然后,一个人,一辆马车,去了晏城。”
陈庆之缓缓吸了一口气,胸中那股翻腾的惊怒与刺痛,被他强行压了下去。
他重新抬起眼,目光已经恢复了清明。
他相信她。
无论她身在何处,是议长,还是总司令。
她总能化险为夷。
眼下,是他的战场。他不能输。
“大王的消息,果然灵通。”陈庆之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压过了殿内的嘈杂。
他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温润的笑,仿佛刚才听到的,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边境传闻。
弗拉米尔眯起眼,像一头打量猎物的狮子,看着他拙劣的伪装。
“前朝的余孽,总像夏日的蚊蝇,嗡嗡作响,惹人烦躁,却也无伤大雅。”
陈庆之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动作从容不迫:“至于兵败……胜败乃兵家常事。想必大王戎马一生,比我更懂这个道理。”
他的目光,平静地迎上弗拉米尔的审视。
“我主沐瑶,只是觉得,有些债,需要亲手去讨。有些不听话的刀,需要亲自去磨。这并非被逼无奈,大王。这是她的意志。”
他将“辞去议长”的羞辱,轻描淡写地,扭转成了一次主动的、充满杀伐之气
第94章 各自的战场,她总能化险为夷-->>(第2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