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度余年?
这比杀了他,还要让他难受一万倍!
“沐瑶!”
萧逸尘猛地一声咆哮,声音凄厉,如同杜鹃啼血。
“你敢辱我至此!”
他猛地扑过去,抓起地上那封信,疯狂地撕扯着,将它撕成了无数碎片,又狠狠地踩在脚下。
“噗——”
一口鲜血,从他口中狂喷而出,染红了地上的狼藉。
他的身体晃了晃,最终无力地跪倒在地,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,发出困兽般的嘶吼。
愤怒。
屈辱。
不甘。
还有那深入骨髓的,对自身愚蠢和无能的痛恨。
所有的情绪,在这一刻,彻底引爆。
他输了。
输得一败涂地。
输得连最后一丝尊严,都被那个女人踩在脚下,碾得粉碎。
那个战战兢兢的信使,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男人,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。
偌大的房间里,只剩下萧逸尘一个人。
他跪在满地疮痍之中,像一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狗。
无能狂怒。
最终,只剩下无能。
……
夜深。
议长办公室的房间内,灯火通明。
沐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靠在椅背上,闭目养神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墨香和纸张特有的陈旧气息。
革命成功了。
但正如她所预料的,这仅仅是一个开始。
真正的挑战,现在才刚刚浮出水面。
她面前的公文,大致可以分为三类。
第一类,来自那些在革命中出钱出力的富商、乡绅。
他们是新兴的资产阶级,是共和国最早的支持者。
如今,他们急切地想要将手中的权力与财富变现,要求开放更多商路,要求获得盐铁专营权,甚至要求获得土地。
他们的欲望,赤裸而直接。
第二类,来自那些被剥夺了爵位和封地的旧贵族、世家门阀。
他们虽然暂时屈服,但在地方上依旧盘根错节,影响力巨大。
他们阳奉阴违,暗中串联,试图在新政权的框架内,保住甚至夺回属于他们的特权。
他们是潜伏在水面下的毒蛇。
第三类,来自最底层的,广大的民众。
他们欢呼于大周的灭亡,憧憬着共和国许诺的“人人平等”,但他们最关心的,还是最现实的问题。
田地,粮食,活路。
三股势力,三种诉求,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张无形的大网,将这个新生的国度牢牢困住。
沐瑶睁开眼,面前仿佛出现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。
一条,是顺应那些富商乡绅的要求,走资产主义的道路。
这条路,见效快。
可以极大地解放生产力,让国家在短时间内富裕起来。
但代价是,贫富差距会迅速拉大,新的剥削阶级将会取代旧的贵族,她所宣扬的“人人平等”,最终会沦为一句空话。
另一条,是走社会主义的道路。
将所有生产资料收归国有,进行统一分配。
这能从根本上杜绝剥削,实现最大程度的公平。
可这条路,太难了。
它将同时得罪新兴的资产阶级和旧的世家门阀,等于将自己所有的支持者和潜在的敌人,全部推到了对立面。
在生产力极度落后的当下,强行推行这种制度,只会引发更剧烈的社会动荡,甚至让整个共和国分崩离析。
两条路,没有一条是好走的。
这让沐瑶感到了久违的棘手。
所以,她才给萧逸尘写了那封劝降信。
君主立宪。
是她一开始就想到的,也是目前唯一的,也是最好的折中方案。
保留萧逸尘这个“皇帝”作为象征,可以安抚国内庞大的保守势力。
利用他来平衡旧贵族与新兴资产阶级的矛盾,为这个国家争取到最宝贵的喘息和发展时间。
虽然这同样是一种妥协。
但政治,本就是妥协的艺术。
只是……
沐瑶拿起桌上一份来自灵涧郡的军情报告。
斥候已经回报了萧逸尘接到信后的反应。
癫狂,暴怒,吐血。
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。
那个男人,被她和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,仅存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心,根本不可能接受这种“施舍”般的条件。
他大概率会拒绝。
然后,要么在绝望中负隅顽抗,被南方的韩林和异族联军吞噬。
要么,会选择一种更“体面”的方式,自我了断
第79章 革命第一阶段结束,第二阶段筹备中-->>(第2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