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不知道,培养一个合格的弓箭手,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和心血!”
他气得在车厢里来回踱步,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。
沐瑶看着他,脸上非但没有半分惧色,反而露出了一丝怜悯:“王爷,看来你这个大将军,当得也不怎么样。”
“你!”
“我问你,”沐瑶打断他:“平日里操练,弓兵除了练习箭术,还练什么?”
萧逸尘的脚步一顿,下意识地就要回答。
沐瑶却没给他机会:“他们练刀法,练格挡,练近身搏杀之术。”
“军中大比,弓兵营的近战好手,从不输给你的亲卫营。”
“一个合格的弓兵,放下手里的弓,就是最精锐的刀盾手。他们的反应、身手、杀敌的效率,远在寻常步卒之上。”
“我说的,可有错?”
萧逸尘彻底僵在了原地。
他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女人。
她说的每一个字,都精准地戳在了兵法的关节上。
这些道理,他懂。
可他从未想过,可以将这些道理,如此疯狂地组合在一起。
让弓兵近战,护卫攻城槌……
这……
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打法!
“弓兵的箭矢有限,不可能一直提供火力压制。”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,只是声音里,已经没了之前的底气。
“谁说要一直压制了?”沐瑶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。
“三轮齐射,清扫掉城墙上第一波的威胁,足矣。”
“之后,他们要做的,就不是射箭了。”
“而是拔刀。”
“以刀阵护卫攻城槌,用血肉之躯,在城门前,为我们撞开一条生路!”
车厢内,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只剩下萧逸尘粗重的呼吸声。
他的脑子里,仿佛有惊雷炸响。
险!
太险了!
可……若真能成功……
他看着沐瑶,看着那张平平无奇,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脸。
许久之后,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沙哑得厉害。
“此计,伤亡会很大。”
“总比你用十万人的命去填要少。”沐瑶淡淡地回答。
萧逸尘闭上了眼,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。
他在天人交战。
理智告诉他,这太疯狂了。
可他心底深处,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,让他信她一次。
“好。”
他猛地睁开眼,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里,闪过一丝赌徒般的疯狂:“就按你说的办!但是,指挥权,我不能给你。”
他死死地盯着沐瑶。
“明日攻城,你必须在我的中军帐里,一步也不许离开!”
“我需要你,随时告诉我,下一步,该怎么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