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得,这司库里的笔墨,比山下的石头还冷?”
白灵心头剧震,不敢接话。
蓝采和似乎也并不期待回答,视线转向窗外缥缈的云海,喃喃道:“都知道花篮能聚宝,可这宝物……也是有定数的。哪里都要用,哪里都紧缺。给了东边,西边就怨;填了上面的窟窿,下面的碗就空了……难,难啊。”
他的话里,没有推诿,没有狡辩,反而透着一股深切的无力感。他清楚其中的不公,他并非看不见下界的苦难,但他选择了在规则内行事,用“定数”和“难处”来安抚自己的良知,维持着这套系统看似平稳的运转。
这是一种更深沉的恶,一种清醒的、无奈的、最终与不公媾和的“平庸之恶”。他并非钟离权那般主动作恶的操盘手,而是这个腐朽系统上一个倍感压力、却最终选择随波逐流的部件。
白灵默默地退出了静室。身后那扇门关上,将蓝采和与他那无声的困局一同关在了里面。她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脑满肠肥的蛀虫,或是一个伪善的骗子,却没想到,看到的只是一个被系统异化、内心充满挣扎却无力挣脱的“囚徒”。
这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哀,以及更深的寒意。如果连蓝采和这般位置的上仙都感到“难”,那这套盘根错节的系统,其根基究竟腐朽到了何种程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