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次见面时更差,眼下全是黑的。
    他哆哆嗦嗦地拿出另一份卷宗:“先生,我查到更要命的东西。三皇子的第一心腹,御史中丞张茂,半年前,曾以修缮宫殿为名,秘密调用了一批工匠,重修了承天殿。”
    苏云的目光凝住了。承天殿,正是万寿节大典的举办地。
    “他修了哪里?”
    “一条密道。”徐耀祖咽了口唾沫,“据说那条密道年久失修,早就废弃了。”
    苏云的脑子里,立刻闪过徐明静老师临行前塞给他的那张纸条。
    上面只有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。京郊,皇家老匠人,刘伯。
    “耀祖,备马,现在就去。”
    一个时辰后,在京郊一处破旧的工匠院落里,苏云见到了那位满头白发、满手老茧的刘伯。
    老人原本对他这个深夜来访的陌生人充满警惕。
    可当徐耀祖介绍说这是今科状元苏云时,老人的眼睛亮了一下。
    “你就是那个写瘦金体的苏状元?”
    苏云拱手:“正是晚生。”
    老人端详了他半天,才叹了口气,把他们让进了屋。
    苏云没有绕圈子,直接问起了承天殿那条密道。
    老人沉默了很久,浑浊的眼睛看着油灯的火苗。
    “那条道,是先帝爷修的,为了方便去见一位幽居的妃子。”老人缓缓开口,“它的出口,不在承天殿里。”
    苏云的心提了起来:“那在哪里?”
    “在承天殿后身的万寿宫。”老人说到这里,又看了苏云一眼,“那是……那是当今陛下幼年时住的地方。后来陛下登基,那里就封存了。”
    万寿宫。
    苏云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
    三皇子的目标,根本不是在百官面前行刺。
    他是要通过密道,绕到大典的后方,直取女帝曾经的寝宫。
    在那里,防卫最薄弱,也最容易得手。
    他不是要杀人,他是要挟持!
    苏云告辞了老人,一路上,马车疾驰,他的心却比马蹄声更乱。
    回到官舍,他屏退了所有人。
    他再次取出那枚“天”字令牌。
    这一次,他没有敲击,而是找了一张小纸条,用笔蘸着墨,在上面写了四个字。
    万寿宫密道。
    他将纸条卷起,塞进了令牌上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细小凹槽里。
    片刻之后,一道黑影取走了纸条,又迅速消失。
    没有回音,没有答复。
    苏云站在窗前,看着外面漆黑的夜。
    他已经把最重要的那张牌,打了出去。
    接下来,就看龙椅上那个人,接不接得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