绪,抬头望向漆黑夜空,星辰黯淡,一如她渺茫的希望。思绪重又落回那间牵肠挂肚的摊位,改建那晚,她在金山市场大门左侧的摊位落了单。她非湖南籍,若真遭遇突击强拆,她的摊位大概率是第一个被冲击的。市场大门宽敞,国人习惯靠右而行,左侧本就人流稀少,除了秧塘大排档的桌子偶尔侵占到摊位边缘,鲜少有人特意驻足。顾客从市场出来,多半匆匆靠右归家,左侧的摊位,全凭那只大喇叭反复吆喝:“十块钱三双 ......” 桂林乡音混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,袅袅传出,才勉强勾住路人匆匆的目光。
“大门口开阔,工程车极易进出,先拆我这摊位,倒是顺手。” 肖童望着摊位的方向,心底的忐忑如蛛丝缠绕,却又揣着一缕微光似的期盼,盼着这营生能多撑些时日,盼着能守住这方寸安稳。
八字岩被刀崽山顶遮了大半阳光,岩下的临桂政府大门,自始至终透着几分清寂。金山市场二十四家摊位的个体户代表,已陆陆续续来了十八人,聚在大院外的树荫下,身影被晨光拉得颀长。
许是离上班时辰尚早,门卫拦下了他们。大伙儿便在围栏外散开,三五成群,四五成堆地闲谈,话题却都和这次来政府的事不沾边。
天刚破晓时,碟子谢姐给肖童打过电话,邀她一同前来。可那会儿微宝还在酣睡,肖童也清楚,这热闹凑了无用,便婉言谢绝了。
大伙儿这般早来,并非不识钟点,而是想着赶早 “交差,来了,心便安了,还能早些回去守摊卖货。至于能否有结果,他们做不得主;甚至连来这儿该找谁、该说些什么,心里也没半分谱。私下里,他们总带着几分憨直的 “霸气” 说:“我不会讲话。” 这话听着理所当然,可真要是不来,心里便如孩童未领到糖般失落。
早些年,遇上这般事,都是刘向那考上过秀才的老岳父亲,写一篇半文半白的文稿,大伙儿跟着去政府走一趟便是。往后熬上些日子,摊位多半还能保住,就如那年夜里,摊位被 “爱心亭” 硬抢占去,伪残疾人和各自区政府一番周旋,最后弄得无人过问,好歹留了个角落卖货。久而久之,他们便养成了习惯,不管懂不懂门道,先赶来再说,聊胜于无。
巧的是,政府的门卫多是全州、灌阳或是湖南邵东人,与不少湖南籍个体户能说上家乡话,多半会热心帮着汇报。而老一辈的领导也都尽责,但凡见着上访的群众,总会招呼他们进小礼堂坐下。问题能不能解决另说,至少有人接待、有人肯听他们念叨几句。就这般在 “三不管” 的边缘地带,他们硬生生凭着一股韧劲,守住了自己的营生。
可这一次,幸运偏就绕开了他们。
从晨光熹微等到日头高升,阳光爬过办公大楼的琉璃顶,将楼顶的五星红旗染得愈发炽烈,又顺着墙面漫下来,晒热了门口的大树,树影缩成一团浓荫,护着脚下渐渐稀疏的人影,十八人、十五人、十三人、十人…… 八人、七人…… 最后只剩寥寥数
第三十七章 蒙着轻纱的曙光-->>(第2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