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妙音猛地从座位上弹起,声音因极度的震惊与愤怒而颤抖,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。
    “他们疯了!?难道真要坐视精图的铁蹄踏破雄关,将这里数万将士屠戮殆尽,然后顶替着他们的身份,披上这用同袍鲜血染红的皮,去当那所谓的名正言顺的边军?!”
    “正是如此。”
    姜尘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,他仿佛在剖析一件与己无关的冰冷器械。
    “此举,一则可消耗精图的部分力量,削弱其锐气,二则,为我方那支新生的军队,铺平了通往合法地位的康庄大道,可谓一石二鸟,冷酷,但高效。”
    “那为何要多此一举?!”
    林妙音激动地反驳,试图在绝望中寻找逻辑的漏洞。
    “既然他们需要身份,何不直接将那支军队悄无声息地混入这大营之中?非要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?!”
    “替换?”
    姜尘嗤笑一声,摇了摇头。
    “若是小股精锐渗透,自然可行,但你别忘了,他们所图乃是收复西境九州,他们寄予厚望,赖以建功立业的,会是一支小部队吗?那必然是一支规模庞大,足以撼动战局的雄师!”
    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妙音,语气带着洞悉权谋的冷静。
    “你想过没有,要将这荒魂关大营的将士,在皇帝和朝廷的眼皮子底下,悄无声息地换个遍?这其中需要打通多少环节,掩盖多少痕迹?任何一个环节出错,消息走漏,你猜,龙椅上那位对兵权最为敏感的陛下,会怎么想他齐声?会如何看待一支突然出现的,不受控制的庞大武装?那将是灭顶之灾,比勾结外敌的罪名,恐怕也轻不了多少!”
    萧兰玉适时地接话,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悲凉,补充了这盘棋局上最残忍的一步。
    “倒不如……索性借精图这把最锋利的刀,将这里彻底清洗一番,让旧的印记在战火中湮灭,让所有的阻碍和潜在的暴露风险,都随着这座关隘的悲壮陷落而一同消失,然后……再行那偷梁换柱之计,用敌人的手,为自己铺路,扫清一切障碍,而后,他率大军反攻精图建功立业,届时,此处的那些人究竟还是不是那荒魂关大营的幸存者,又有谁能去查证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