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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小跳望着王小胖他们沾着粉笔灰的鼻尖——那白花花的粉末像没擦干净的雪花,沾在鼻尖上轻轻颤动;歪到后脑勺的红领巾,绳结松垮地耷拉着,随着少年们的小动作晃来晃去;还有被胶水粘成一团的作业本,纸页皱巴巴地粘在一起,隐约能看见里面晕开的墨痕。嘴角刚要上扬,刘老师那句“这四个小子已经气走六位老师”的话就像冷水浇头,瞬间让他收敛了笑意,眼神也沉了下来。
是啊,想当年,他和张杰也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捣蛋鬼。书包常年空着,课本要么卷了边要么丢了页,课桌抽屉里却堆满弹珠、纸条和半截的玩具车,把班级搅得鸡飞狗跳。老师一进教室就头疼,黑板擦总在讲课途中“意外”落地,粉笔头会精准地砸中后排同学的后背,就连教室后门的插销,都被他们偷偷拔了下来,就为了看老师推门时踉跄的模样。可直到遇到李老师——那个深谙“治顽疾需对症”的高手,才像被点中命门一般,彻底收敛了性子。原来治理捣乱的孩子就是这样,硬刚没用,压不住他们骨子里的叛逆;顺着脾气来也不行,只会助长嚣张气焰。唯有精准拿捏住他们的心理弱点,像医生寻到病根,再调皮的“小魔王”也能被温柔收服,甚至转化成班级的中坚力量。
那时,他俩一个鬼点子不断,一个胆大包天,配合得天衣无缝,堪称“双煞组合”。最出格的一次,他们趁午休没人,偷偷把教室的钟表调快了二十分钟。下午第一节课前,全班同学像被抽了鞭子似的冲进教室,书包带子甩得飞起,课桌被撞得“咚咚”响,结果却只能干坐着等上课铃。连向来守时的王老师也上当受骗,提前十分钟站在讲台上,看着底下坐立不安的学生,自己也摸不着头脑,最后只能对着快了的钟表发呆。王老师气得直跺脚,翻遍值日记录、挨个询问学生,甚至动用了“匿名检举箱”,却始终抓不住他们的破绽——钟表是趁没人时调的,没有目击者,两人又一口咬定“什么都不知道”,王老师只能无奈摇头,束手无策,最后只剩一声长叹。
直到新来的李老师出现。她没有一上来就立规矩、查旧账,只是不声不响地观察了几天。课间看他们躲在走廊拐角偷偷交换“战利品”,午休时坐在学生堆里听大家闲聊,连他们趁老师不注意时互使的眼色,都被她看在眼里。没过多久,李老师就一眼看穿了他俩的弱点——马小跳最怕被当众表扬,一被夸就浑身不自在,脸颊发烫,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,生怕被同伴说“装好学生”;张杰则最忌讳被冷落,越被忽视越要折腾出动静,哪怕被批评也比被当成空气强。李老师没有训斥,也没有查证,只是微微一笑,心里已有了周密的计划:一场不动声色的心理引导,即将悄然展开。
周五的班会课上,李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,语气平和却字字清晰地说:“我要特别表扬马小跳同学,这几天我观察到,他主动帮同学捡起掉落的文具,还悄悄把歪斜的课桌摆整齐,责任心强,堪称表率。”她的目光温和地扫过全班,最后特意在马小跳身上停留了几秒,带着几分赞许的笑意。
话音刚落,教室里先是短暂的寂静,随即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笑和交头接耳的嘀咕——谁不知道马小跳平日里鬼点子最多,不是把粉笔灰撒在同学衣领,就是把玻璃窗户给打碎,此刻这“表率”的帽子扣下来,反差大得让人忍俊不禁。
马小跳本人更是如遭雷击。原本懒散地趴在桌上的身子瞬间绷直,脸“唰”地涨得通红,比熟透的火龙果还艳,连耳尖都开始冒热气,他甚至觉得那热度能煮熟个鸡蛋。手指不自觉地抠着桌角,指甲都嵌进了木头缝里,眼神慌乱地躲闪着,生怕对上任何人的视线。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:既怕被同学嘲笑“装模作样”,又莫名生出一丝被认可的别扭感,连呼吸都变得局促起来。他瞬间被钉在椅子上,双手在桌下绞成麻花,指节都泛了白。周围同学的目光像无数根细针,密密麻麻扎在他身上,又痒又疼。
就在这时,后排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嗤笑,紧接着是压低的、却足以让他听见的嘀咕:“哟,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马小跳要改行当好学生了?”“就是就是,‘责任心强’?他上次不是还把王老师的茶杯藏在讲台抽屉里吗?”“啧啧啧,‘堪称表率’,我听听,这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?”
这些话像小钢针,一下下扎进马小跳的太阳穴。他甚至能想象出说话那人夸张的、挤眉弄眼的表情。后背的汗顺着脊椎骨往下淌,黏糊糊地贴着衬衫,又闷又难受。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,或者干脆冲出去大喊一声“我就是装的!”,可他动不了,只能僵在那里。想把头埋进臂弯里躲开那些视线,可脖子却僵硬得像块生木头,纹丝不动;想辩解两句“我不是!”,喉咙里却像堵了团浸了水的棉花,又沉又闷,吐不出一个字。他只能死死抿着嘴,牙齿咬得下唇生疼,心里把张杰骂了八百遍:“都怪你这莽夫!当初非撺掇我调钟,现在好了,遭报应了吧!”
而坐在斜后方的张杰,日子比他还难熬。李老师摸准了他“最怕被冷落”的软肋,特意给了他“班级文化墙总策划”的重任——这正是张杰求之不得的“表现机会”。自从接下任务,他简直像打了鸡血,天天课间蹲在墙角画草图,手指被彩纸划得冒小血珠也不在意;午休时别人都在睡觉,他却趴在桌上琢磨排版,彩笔屑堆了一桌面;连放学都抱着一摞彩纸、剪刀往家跑,熬了两个通宵改方案,铅笔头都用秃了三支,满心期待着李老师能拍着他的肩膀夸两句“做得不错”。
可李老师像是得了“选择性失忆”。第一天路过文化墙时,只漫不经心地瞥了眼,就转身问班长:“黑板报标题再醒目点就好了”;第二天晨会,特意表扬了打扫卫生的同学“认真负责、值得学习”,对他熬了两晚的成果却提都没提,仿佛那面墙是凭空长出来的。张杰手里的剪刀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彩纸散了一地,像撒了满地的碎花瓣。他梗着脖子,故意把椅子挪得“吱呀”乱响,甚至假装咳嗽了两声,可李老师依旧不为所动,眼神都没往他这边飘一下。
那种被彻底冷落的滋味,比被王老师罚站一节课还难受——就像精心准备了一场盛大的马戏,自
48、被温柔接住的疲惫-->>(第1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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