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中的那句“护着自己,也护着理想”此刻像颗种子,在心底发了芽。
    或许回盛京的路不会平坦。
    花月楼的模仿、太子的反扑、世家的刁难,都在等着她们。
    但那又如何?
    时念轻轻合上帘。
    车厢里传来婴宁试唱的调子,是《水调歌头》的“但愿人长久”,清澈得像山涧的泉。
    她靠在窗边,听着车轮与马蹄的合奏。
    她闭上眼睛静静听着,像是想要从这渐凉的晚夏风里,找一份归期的暖。
    永州的秋菊,盛京的戏台,还有那些散落在路上的诗签与脚印,终将连成一条线,把她们带回该去的地方。
    而那些试图模仿却画虎不成反类犬的,不过是沿途的尘埃,风一吹,就散了。
    *
    立秋的晨光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,漫过永州城的青石板,在巍峨的城门上投下斑驳的影。
    时念坐在马车上,望着城墙上“永州城”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。
    那字迹骨力遒劲,带着股不拘一格的洒脱,倒比青州城的刻板多了几分人情味。
    “念姐,这字写得真好!”
    阿福勒住马,身上的褂子被风掀起一角。
    他指着城门上的题字咋舌。
    “这字儿比盛京书院的何山长写得还有气势!”
    时念笑着解释:
    “永州自古文风盛,听说前朝有七位状元出自这里,这永州的笔墨之中自然也带着书卷气。”
    她掀开车帘,目光扫过城门口的守卫。
    他们穿着整齐的皂衣,查验通关文牒时虽认真,却没有青州兵卒的倨傲。
    即使是面对挑着货担的商贩,他们也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。
    “果然不一样。”
    浅醉凑过来,“进了永州地界,连风都透着顺气,舒坦!”
    自离开青石镇,沿途的景象便一日比一日平和。
    没有盘查的苛吏,没有惶惶的流民。
    田埂上的农夫会对着马车笑,集镇上的掌柜会主动介绍哪家的客栈干净。
    就连李复带来的羽林卫都松了些,前队探路的“货郎”偶尔还会买回两串糖葫芦,分给后面扮成农户的弟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