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的锐气比受伤前更甚。
    见众人望过来,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,挠着头往马背上的行囊拍了拍。
    “张珂源说永州多雨,我多备了些油纸。”
    时念站在院门口,望着这喧闹的光景,忽然觉得这半月的停留像场偷来的梦。
    石榴树的果子红透了半边枝,院角的野菊开得正盛。
    就像他们这近一月在青石镇的所做所为。
    如今连镇口卖糖画的老汉都知道,怡红院的姑娘们排戏时爱唱知否知否。
    “都齐了吗?”
    阿福数着人头,手指头在掌心点得飞快。
    “念一、十四、乔先生、吴婶……齐了!就等念姐发话!”
    李复牵着马走过来,玄色劲装换成了靛蓝短打,腰间的佩刀藏在粗布褂子下,只露出点刀柄的铜光。
    “时老板,羽林卫已分两拨出发,前队探路,后队垫后,都换了百姓衣裳,不会惹眼。”
    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巷尾的拐角,那里有个挑着货担的“商贩”正回头望,正是换了装的羽林卫。
    “沿途的客栈也都打点好了,只管放心走。”
    时念点头,踩着阿福搭的手登上马车。
    车帘落下的瞬间,她瞥见李复的马侧袋里露出半卷书。
    想来是这半月在青石镇听多了姑娘们的吟诵,自己也捡了本来看。
    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,发出清脆的声响,像在和这小镇作别。
    时念掀开车帘一角,望着渐渐远去的四合院,石榴树的红影越来越小。
    她想起吴婶说的“等咱们回来,石榴酒该酿好了”,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弯。
    “时老板。”
    李复的声音在车旁响起,马蹄与车轮的节奏恰好合拍。
    “这半月在青石镇听了不少趣事,听说您排的《渔家女》在镇口的老槐树下演了三回,连三岁孩童都能哼两句?”
    时念笑了,指尖在车帘的竹骨上轻轻划着。
    “不过是哄乡亲们开心,渔民大哥教了姑娘们几句渔歌,添进唱词里,倒比原来的调子多了些野趣。”
    李复勒住马,与马车并行,目光落在远处的官道上。
    那里有个穿粗布短打的“樵夫”正往回走,是前队探路的羽林卫发来的安全信号。
    “说起来,盛京城已有两月没闻怡红院的戏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