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词像散落的珠子,被丫蛋的话串成了线,在她心里织出了个模糊的轮廓。
    “他们长什么样?有没有看清脸?”
    杜元介不知何时走了过来。
    “当时太害怕了,没敢仔细看。”
    丫蛋摇了摇头,眼睛里还带着点后怕。
    “他们脸上都蒙着黑布,只露着俩眼睛,眼神凶得很,像山里的狼。”
    时念往大黄山的方向望了眼,夜色里的山影像头蛰伏的巨兽,连星光都照不进它的褶皱里。
    她又转头看向那缸溪水,此刻在夜色里,水面泛着冷光,再也看不出半点异样。
    “这些事,你跟村里的人说过吗?”
    时念的指尖轻轻按在丫蛋的头顶。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    丫蛋把最后一口芝麻糕咽下去。
    “少打听,不该看的别多看,不该说的别多说,不然会惹祸上身,就没敢跟别人提。”
    “你做得对。”
    时念从袖袋里摸出串铜钱,是用红绳串着的,约莫有三四十枚,塞到丫蛋手里。
    “天晚了,快回去吧,路上当心些,别往黑的地方走。”
    丫蛋攥着铜钱,指尖触到铜钱的凉意,忽然想起什么。
    她又往怀里的布包里掏了掏,摸出一把晒干的野枣。
    枣子不大,却红彤彤的,看着就甜。
    她把野枣往时念手里塞:“这个给你,俺晒了好几天,甜的。”
    说完,她攥着布包和铜钱,转身就往村口跑。
    瘦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。
    “念姐,这水……”
    十四望着那缸溪水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    “怕是不能喝了,要不要现在就倒了?”
    “倒了吧,找个远些的地方倒,别倒在附近。”
    时念站起身,“再把装水的桶好好洗两遍。”
    “那山里的黑衣人……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吗?”
    浅醉的声音带着些忧色,她往陆襄的帐篷望了望,孩子已经睡熟了。
    “不好说。”
    时念的目光扫过众人,语气沉了些。
    “今晚轮流守夜,每人守一个时辰,多加小心。”
    “若是真出现意外……”
    火堆的光忽明忽暗,映着每个人的脸。
    只有陆襄被乔娘子哄着睡熟了,呼吸均匀。
    风从大黄山的方向吹过来,带着些微的凉意,掠过帐篷时,发出“呜呜”的声儿。
    时念往火堆里添了根粗松枝,火星“噌”地蹿起,把她的影子投在帐篷上。
    夜色渐深,守夜的十四点燃了第二堆火。
    两团暖黄的光在村口铺开,像双醒着的眼睛,望着远处沉睡的山影。
    然而一夜过去,却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    一开始时念还怀疑这些人是太子或者付兴博的手笔。
    可昨夜辗转反侧间,她又觉得并非如此。
    若真是盛京来的杀手,应该不会受伤才是。
    难道是梁王的人已经提前解决了麻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