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史言锵弹劾“包庇张万利、纵容私盐”。
    却反咬一口,说“南岸盐仓之事系怡红院勾结地方官构陷太子”,气得南齐帝当场摔了砚台。
    虽没明着治罪,却也让东宫的名声损了不少。
    “去看看吧。”
    时念收回思绪,在心里叹息一声。
    “开弓没有回头箭。”
    付兴博在盛京使绊子,付明远在青州守着地盘。
    要是退了,反倒让他们觉得怡红院好欺负。
    阿福挠了挠头,刚想辩解自己不是怕,就见时念从袖中掏出张叠得整齐的纸。
    是乔章林连夜画的青州详图,码头、书院、戏园的位置标得清清楚楚。
    城西的位置还圈了个红圈,旁边注着行小字。
    “城西有旧梨园,据传曾是前朝名角乔玉生故居。”
    “咱们到了青州,先去查查这旧梨园的底细。”
    时念把舆图递给阿福,指尖点了点那个红圈。
    “乔章林查过,这梨园虽荒废了,却还留着完整的戏台和后台,咱们要是能把它修起来,就能很快在青州立住脚。”
    窗外的南岸城楼渐渐远去,咸湿的海风却仍旧萦绕鼻尖。
    马车驶过一道石桥时,大东忽然惊呼:“你们快看!”
    素心和浅醉同时望向窗外。
    只见远处的海面上,十几艘小渔船跟着马车行驶的方向。
    白帆上都用红漆描了个小小的“祥”字,像撒在白布上的红玉。
    祥福园的伙计们站在船头,手里挥着各色的帕子。
    李庚生举着块巨大的戏班令牌,令牌上的“戏比天大”四个大字被阳光照得发亮。
    他嗓门喊得沙哑,隔着海风都能听清:
    “时老板,一路平安!”
    “他们这是……在给咱们护航?”
    素心的声音发颤,眼眶瞬间红了,伸手捂住嘴,才没让自己哭出声。
    时念望着那片跟着的渔船,望着船头挥舞的令牌,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。
    他们在用最朴素的方式,给了她最实在的温柔。
    海风吹进车窗,带着咸湿的暖意。
    素心忽然轻声唱起了《水调歌头》,声音还有些生涩。
    听到熟悉的调子,几十人同时附和进来。
    时念靠在车窗上,望着那片渐渐变小的白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