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卓这角色太扎眼,就像块肥肉,早晚会被人当成靶子盯上!”
    凝霜却还攥着银甲的碎片,指尖捏得发白。
    “可……可那些英雄,不就是要争口气吗?藏着掖着,还叫什么英雄?”
    时念缓步走到她面前,烛火在两人眼底轻轻跳动。
    “争口气没错,”
    她轻声道,“可未必非要把所有气都喘在明处。”
    她弯唇笑了笑,抬手指向后台堆得像小山似的布料。
    “你们瞧,咱们要做的新戏服,用的是永安侯送的云纹锦缎。”
    “永安侯?”
    浅醉顿时诧异道,眼里满是不解:
    “他不是……”
    李贤和怡红院结下了那么大的梁子,为何永安侯对他们的态度如此奇怪?
    “因为他想让咱们活着,把这口气争到底。”
    时念的声音轻了些,“若是人死了,别说争气,就连喘气儿都难。”
    至于李睿的意图,她虽然好奇,却又并不是很想知道。
    好奇心害死猫,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的。
    她望着窗外渐渐沉暗的天色,指尖轻轻拂过戏本上的字。
    “《三国演义》里,真正聪明的人,从来都不是喊得最响的那个。”
    话音落,时念拿起剪刀,“咔嚓”一声剪下云纹锦的一角。
    “咱们先做件新戏服,绣上最密的针脚。”
    “针脚越密,藏得越深。”
    林老忽然接话:“就像那些好的戏文,不只是靠台上角儿的嗓子亮,剩下的滋味……”
    “都藏在那些如骤雨般的锣鼓点里,得细品。”
    后台渐渐安静下来,十二重新拿起油彩往脸上涂,指尖却刻意调淡了几分,少了先前的张扬。
    凝霜找了块粗布,把银甲上的亮反光磨掉些,又添了几道不起眼的划痕,让铠甲看起来多了几分旧意。
    浅醉看着眼前的景象,忽然轻声开口:
    “我们现在这样……像极了《三国演义》里那些藏着心思的人,是不是?”
    时念望着众人映在墙上的巨大影子,“这就叫留白。”
    “等你们什么时候明白了留白的意思……”
    她顿了顿,语气里多了几分柔软:“我倒希望你们这辈子都不明白。”
    话音刚落,远处传来宫墙的更鼓声。
    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”三响,不多不少,像极了《三国演义》里那些最耐人寻味的停顿,余韵绵长。
    钟声褪去,只听时念的声音续接飘入耳中:
    “咱们演别的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