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?”
“只是听闻贵府管家李固,似乎……”关胜看了宋江一眼,见宋江微微摇头,便改口道,“似乎有些忙碌,交接时匆匆忙忙的,不及细谈。”
卢俊义是何等样人?这话中遮掩,他岂能听不出?但他此刻归心似箭,不愿节外生枝,只道:“许是府中事务繁杂。既然货物已到,卢某也该告辞了。”
宋江拉住他手臂:“员外何必急于一时?今日天色已晚,不如再歇一夜,明日一早,我亲自送员外下山。”
卢俊义正要推辞,吴用摇扇笑道:“员外腿伤初愈,不宜奔波。再者,山寨众兄弟仰慕员外久矣,今晚设宴饯行,员外总得给个面子。”
话说到这份上,卢俊义只得应了。
当晚聚义厅大开宴席,梁山头领悉数到场。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宋江起身举杯,眼中竟有泪光:“卢员外此去,不知何日再见。宋江别无他求,只望员外记得梁山兄弟一片赤诚。他日若有用得着处,一纸书信,千山万水,必来相赴!”
众头领齐声附和,纷纷敬酒。卢俊义来者不拒,酒到杯干,心中却一片冰冷。这些人的热情,不过是演戏。他们真正要的,是他卢俊义欠下这份“情”,将来好挟恩图报。
酒宴直到三更方散。卢俊义醉醺醺回到麒麟阁,一进门,却瞬间清醒——哪有一分醉意?
他迅速收拾行装。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,金银细软宋江早已备好,足足一包袱。他只将那杆鎏金麒麟矛仔细擦拭,用锦袋套好。这矛陪他半生,饮过血,杀过人,如今要带它回家了。
窗外月色如水。卢俊义推开窗,望着北方。大名府,我回来了。李固、燕青、府中上下,你们可都好?那株海棠,花该落尽了吧?
他忽然想起林氏。这个妻子貌美如花,神如仙子,是他二十岁那年娶的。那时她十六岁,羞答答的,拜堂时偷看他一眼,脸就红到耳根。这些年,他忙于事业,冷落了她。有时深夜归家,见她独坐灯下做女红,心中也有愧疚。但男子汉大丈夫,岂能困于儿女私情?
这次回去,该好好陪陪她了。还要他的掌上明珠,宝贝女儿,卢小倩。
这个宝贝儿以后要好好培养,卢家偌大家业,总得有人继承。
他想着,嘴角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。这笑意在月光下,显得那么脆弱,那么不真实。
四、喜宴惊变锁麒麟
次日天明,宋江亲自送卢俊义到金沙滩。一艘快船已等候多时。
“送君千里,终须一别。”宋江执手相送,情真意切,“员外保重。若有事,切记梁山。”
卢俊义拱手:“公明兄留步。此番恩情,卢某铭记。”
他转身上船,再不回头。船行水上,渐行渐远,梁山在晨雾中化作一片模糊的青影。卢俊义立在船头,长舒一口气,仿佛卸下千斤重担。
自由了。
船到对岸,早有喽啰备好马匹。是一匹黄骠马,虽不如玉狮子神骏,也是良驹。卢俊义翻身上马,扬鞭向北。归心似箭,日夜兼程,饿了啃干粮,渴了饮山泉,困了便在路边野店打个盹。
五日后,大名府城墙在望。
正是黄昏时分,落日熔金,给这座河北重镇镀上一层暖色。城门口人来人往,贩夫走卒,挑担推车,依旧是太平景象。守门兵丁懒洋洋地倚着矛,有一搭没一搭地盘查。
卢俊义放慢马速,心中忽然涌起近乡情怯之感。这一月多,恍如隔世。他摸了摸怀中那叠收货凭证,又摸了摸腰间青霜剑——剑还在,家还在,一切都该如常。
入得城来,街上店铺已陆续掌灯。卢府所在的金谷坊,今夜却格外热闹。远远便见一片红光,不是灯笼,是绸缎扎的彩楼。坊间行人个个面带喜色,交头接耳:
“卢府这是办喜事?”
“可不是,听说管家李大爷要娶亲了!”
“娶的谁家姑娘?”
“这倒不知,只说是天大的喜事……”
卢俊义心头一沉。李固娶亲?他一个管家,娶亲怎敢在卢府大办?自己不在家,谁准的?
他催马向前,到了卢府门前,眼前景象让他如坠冰窟。
但见朱漆大门洞开,门楣上扎着大红绸花,两旁贴着金色喜联。院子里张灯结彩,宾客如云,喧哗笑闹之声隔墙可闻。仆役丫鬟穿梭往来,端酒送菜,个个穿着新衣,脸上堆笑。
而正厅之中,红烛高烧,一对新人正在拜堂。男的穿着大红吉服,帽插金花,正是李固。女的凤冠霞帔,盖着红盖头,但那身形、那走路的姿态,卢俊义再熟悉不过——
是林氏。
轰的一声,卢俊义脑中一片空白。他呆呆坐在马上,看着那对新人一拜天地,二拜高堂——高堂上坐着梁中书派来的师爷,捻须微笑。夫妻对拜时,李固伸手去扶林氏,手指在她手背上暧昧地摩挲。
宾客们哄笑、喝彩、起哄。觥筹交错,喜气洋洋。
没有人注意到门口那个风尘仆仆、面色惨白的男人。
卢俊义的手,按在了剑柄上。青筋暴起,骨节发白。一股热血冲上头顶,他几乎要拔剑冲进去,将这对狗男女碎尸万段!
第一百八十章 妻子被夺-->>(第2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