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警醒:“蔡太师位高权重,其势如日中天。他既然开了这个口,就绝无空手而回的道理。我们若直接严词拒绝,无异于当面打他的脸,以他的权势和心胸,后续会动用何种手段打压、构陷我苏家?官面上的刁难、漕运上的阻滞、税务上的清查,甚至……罗织罪名,巧取豪夺。届时,我们损失的,恐怕就不仅仅是这三成干股和五成分红了。”
苏文翰何尝不知这个道理,但他心中的不甘与属于商人的骄傲,让他难以咽下这口气。他愤然道:“难道就因为他势大,我们就要将这祖辈三代辛苦打拼来的基业,拱手让与他人?还要感恩戴德?我苏文翰行得正坐得直,依法经营,按时纳税,从未有过任何不法情事,他蔡京纵然势大,难道就能毫无顾忌地将我苏家生吞活剥不成?”
“父亲!”苏清音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,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与穿透力,“国之重器,不可持之;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!”
她凝视着父亲因激动而有些发红的眼睛,一字一句,清晰地说道:“我苏家如今,便是那‘怀璧’的匹夫!我们所掌握的漕运命脉、丝绸秘技、金融网络,这庞大的财富本身,就是招致灾祸的‘璧玉’!在太平年月,或可依仗规则周旋,但在绝对的权利面前,商贾的规则、甚至律法的条文,都可能变得苍白无力。蔡太师需要的,不是一个理由,只是一个借口,甚至不需要借口,只需要一个念头。我们与他,力量悬殊,如同巨象与麋鹿,正面抗衡,绝无胜算。”
她见父亲神色震动,但仍未完全被说服,便继续深入剖析,语气带着一种冷酷的清醒:“父亲,您看这条款,他不仅要巨额分红,还要核心工艺,更要掌控我们与官府沟通的渠道。这绝非简单的分润利益,其狼子野心,昭然若揭。这三成干股,只是一个开始,一个试探。一旦我们松了这个口子,让他的人、他的影响力渗透进来,日后便可逐步蚕食,慢慢架空我们,最终将整个苏家产业,彻底吞并,化为他蔡家的私产! 这并非女儿危言耸听,史书上,此类事情,屡见不鲜。”
苏文翰听着女儿抽丝剥茧的分析,背脊渐渐生出一股寒意。他并非愚钝之人,只是被愤怒与不甘蒙蔽了部分理智。此刻被女儿点醒,顿时惊出一身冷汗。是啊,与虎谋皮,岂有善终?蔡京的胃口,绝不仅仅是眼前这点利益。
“那……依你之见,我们该如何应对?”苏文翰的声音低沉了下来,带着一丝疲惫与寻求依靠的意味。他发现,在自己心绪纷乱之时,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女儿,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冷静与战略眼光。
苏清音见父亲听进去了,心中稍定,她沉吟片刻,道:“女儿认为,硬抗不可取,但全盘接受更是自取灭亡。我们需示弱,需让步,但要有策略、有底线地让步。”
“策略?底线?”
“是。”苏清音目光灼灼,“我们可以同意‘合作’,但绝不能是这种丧权辱家的条款。我们可以主动提出,将利润最为丰厚、但也相对独立,且与官府牵扯不太深的部分产业,比如洞庭山的茶场,松江的棉布坊,丝绸,甚至‘墨香斋’书局,单独剥离出来,做为我们的根基独自坚守。”
她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决断:“我们主动让出部分过于招摇的业务,比如核心的漕运航线,还有银钱铺,我们让出部分甚至一半来交给蔡太师管理。 我们要让蔡太师看到我们的‘诚意’和‘顺从’,也要让他觉得,吞下我们给他的这部分‘巨大肥肉’,已经能满足他当前的胃口,而若要再强行谋求吞下整个苏家,则需要耗费更大的力气,还要背负贪得无厌,仗势欺人的舆论骂名。”
“这……这岂不是还是要将祖辈的基业拱手让人?”苏文翰脸上肌肉抽搐一脸震惊。那些产业,也都是苏家历代打拼的心血所在。
“父亲,这是断尾求生,弃车保帅!”苏清音的语气坚定起来,“用一部显眼的、难以据守的利益,换取核心
第八十三章 国之重器,不可持之-->>(第2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