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光爆射,想到就做。
    蒸馏器具得找师傅合计,滤盐、熬煮相对简单,他先从制精盐下手。
    营地校场上,刘铁柱领着四十多军汉站军姿,少青队的虎头正带着伙伴们扎马步,小脸憋得通红也不肯挪脚;另一侧水井旁,秦猛带人忙了起来。
    营地里本有土灶,架上数口大铁锅,十几个大木桶、木匠赶制的漏斗装置并排而立。
    灶台旁的铺屋,被他选作作坊。
    角落堆着大堆灰黄的苦盐,盐块沾着泥沙,凑近有股涩味刺喉。
    “锤碎盐块,注水搅拌!”
    军汉们抡起石锤砸盐,投进木桶注水搅动,转眼成了浑黄浊浆。
    秦猛又令撒碎木炭末,众人持长棍翻搅,让木炭吸附杂质毒素。
    “起!”
    秦猛督阵,几名军汉抬着浊浆桶,小心倒入特制木桶。
    这木桶内有玄机:底层铺纱布,上覆厚沙,再铺碎炭、细沙、木炭块,顶端盖干茅草,层层如精密筛网。
    浑黄盐浆缓缓渗入,经茅草滤浮尘、细沙筛泥沙、木炭吸杂味,最终从桶底纱布滴落的,竟是澄清透亮的盐水!
    反复过滤几遍,桶中积起清亮浓盐水。
    秦猛沾了点尝——齁咸,无涩味,不用加豆浆提纯了。
    “静置澄净,入锅熬煮!”他一声令下。
    浓盐水舀入铁锅,灶下烈焰舔舐锅底,周围温度骤升,热浪飘向操场,暖了站军姿的戍卒与扎马步的少青队。
    铁锅里盐水“咕咚”翻腾,水汽蒸腾间,锅沿凝出细密盐晶。
    水熬干后,锅面锅底余下的,是细若初雪、洁白晶莹的精盐,毫无杂质。
    “老天爷!这是盐?”
    围观军汉哗然,满脸不敢相信。
    李山瞪大眼——他亲手敲碎苦盐、注入的水。
    顾不得烫,捻起一撮尝:“嘶——!”
    纯粹咸鲜在舌尖炸开,无半分苦涩,惊得说不出话。
    “这是玉华盐?”
    “化腐朽为神奇啊!”
    张富贵赶来惊呼,看秦猛的目光满是震骇——污秽粗盐竟变琼浆玉屑般的好物?
    “真是盐!”
    众人倒吸凉气,看秦猛的目光敬畏又炽热,宛如仰望神祇。
    秦猛却面色肃然——他知这制盐法的分量,厉声传令:“都记好!
    此乃军堡根本,一等机密!
    参与制盐者三人互监,不得私匿、泄密;
    工坊加哨卡,无令擅入者斩;
    妄议、泄密者,拔舌断筋喂狼!”
    “守口如瓶,违令者,军法无情!”
    李山、张富贵附和,目光扫过众人。
    “是!”军汉们肃然应声,既惊惧又震撼于大人的手段。
    这制盐作坊成了军堡核心禁地,守护着生存秘密。
    秦猛吩咐军汉继续制盐,正想找王槐商议酿酒事宜,老头却急匆匆来了。
    “秦管队,刘家来人了!”王槐脸色阴沉,语气凝重。
    秦猛眼神瞬间冷如冰霜:“谁?”
    “刘德才的嫡兄,幽州府漕运司判官刘德福。带了缉捕使臣和一队衙役,都是官身,来者不善。”
    “哼,让他们等着。”
    秦猛神色平复,搀扶起老保长,走到一口凉透的铁锅前:“保长,您看看,这盐好不好?
    我打算招盐工,您推荐些老实肯干、信得过的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