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女儿。
    南目那音:……
    南目那音:怪不得啊!
    日本政客有个大美女老婆;
    正常。
    但日本政客自己长成个大帅哥——
    这显然不正常啊!
    还有,就这个和三次元相差仿佛的垃圾政治环境,居然真能存在一个有点底线、但还能爬上高位的左.翼政治家族?
    说起来跟闹着玩似的。
    还有议员喜欢娃娃这点——
    那美作玲长大了后还会十字绣和缝纫呢!
    一旦意识到他们全是少女漫画人物,突然感觉什么都合理了。
    问题是——
    系统为什么没反应呢?
    原作里提及的“天草议员”,显然是男配的亲爹。
    即天草弟。
    那既然天草英介原作里也是要死的——
    她都接触到了,倒计时也不过两个月。
    不激活任务的吗?
    原作里他怎么上位的,描述太少了不知道。
    但现在,看看这栋宅子吧——
    这算是《花样男子》要和《咒术回战》在打架吗?
    南目那音思索着,又往那边踱了两步。
    远远的,可以看到天草石介站在一片三角梅前。
    看年龄,他比天草英介小了差不多十岁,按理来说气质缺不少沉淀,但乍一看,生生帅出去好几倍——
    帅到感觉和【日本首相】这个词联系到一起,都有点OOC了。
    但想一想吧,也正常。
    天草清之介毕竟是在少女漫里干男配的,不是帅哥谁看他?
    而当漫画设定变成真实世界:
    那依照遗传学原理,他的血亲、尤其是直系父母,基础颜值必然得过关。
    然后为了谈恋爱,他得和女主角同龄——
    所以开局17岁。
    又因为在修罗场里不能轻易落于下风,所以他得和男主道明寺一样,是家里的长男兼继承人。
    所以他爸妈也不能大的很离谱。
    虽然真实世界里,日本首相平均七十岁,最年轻的安倍O三,上台时也快六十了——
    但少女漫说不定能创造奇迹呢?
    本世界的记录如果是眼前这位,那可能连四十岁都不需要。
    再等等。
    南目那音想说不对。
    刷新纪录的前提,是少女漫真的创造奇迹。
    但现在这个样子——
    他别是还没混出头呢,先被少年漫的剧情杀弄死了吧?
    南目那音:……
    南目那音:这是什么突然天降的选择题?
    救or不救?
    选救——
    倒是不难,她可以旁敲侧击的给个提示。
    依照天草家的社会地位,就算请不来大把咒术师做地毯式搜索,也能雇一队挖掘机,先把这不对劲的宅子推平了。
    反正凶手抓不抓得到另说,人肯定是不会死的。
    又或者放任他哥哥死,但在他这里,卡点进行一些曲线操作,保证“天草们”出事时,他人在足够遥远的国外。
    那么,差不多十年后,眼前这个人,会变成日本首相;
    选不救——
    那就是连坐嘛,两个月后,天草全员暴毙。
    他随大流的死掉,然后成为《咒术回战》开头处,【每年有10000下落不明者,是因咒灵而死】这句台词里,微不足道的注脚之一。
    ‘天壤之别哦。’
    南目那音这样想着,走到了回廊的尽头。
    此时正值午后,秋日阳光灿烂。
    她再往前多踏一步,就是廊前向下的台阶,能从阴影中,走到阳光下。
    但南目那音就在这里站住了。
    她专注的看向青年的背影,有点想保他一手——
    这样虽然有点麻烦,但可以看看本世界里遍布的各路“剧情线”,是否真的能创造出现实没有的“奇迹”。
    比如40岁帅掉渣的日本首相。
    但同时,她又有点想袖手旁观——
    毕竟是难得的剧情线正面打架,就该突出一个“生死有命,富贵在天”。
    别说他了。
    他的兄长,他的儿子。
    不。
    兄长这里,本来她就倾向于放任,倒是儿子“天草清之介”作为【男配角】,实在很有死一死的价值。
    所以……
    救,还是不救?
    短短几十秒内,南目那音好奇心的倾向变换了十几次。
    但在另一个层面——
    这十几秒对天草石介,甚至整个天草家来说,未尝不是种别样的“生死一念之间”。
    于是意外又不算意外的,梅花前的青年,突然感到了一阵毫无预兆的毛骨悚然。
    他本能般的收紧身体,环视了下周围——
    然后意外又不意外的,发现了阴影里站了个人。
    “谁在那里?!”
    毕竟是在自己家,天草石介虽然语气严厉,危机感却不重。
    一秒,两秒,三秒。
    不算短暂的停顿后,阴影里传来了木头磕碰石头的咔哒声。
    天草石介下意识在脑内模拟起了情景——
    一个人,站在阴影里;
    微微抬脚想迈步,又犹豫,于是木屐的底部,轻轻磕了一下台阶的边沿。
    天草石介顿时皱眉,不耐道:
    “出来!别让我说第二次!”
    阴影里的人停顿了一会儿,真的出来了。
    伫立的建筑和空旷的庭院间,有偶尔吹过的风,有檐角晃动的风铃。
    看似是互相活动着,但空间上的分割,又相对维持着静止——
    于是光影交界处,恍惚成了图片上的一道分割。
    阴影里,漆黑模糊的人影迈处的一步,正好越过了那道线。
    于是,明明是因为获得了足够的光照而能被清晰看到——
    但那个只存在于一步之遥中的动态画面,却因为跨越了视觉上的交界,显得像是某个未可知的怪物,自黑暗中,从容披上了一层精美的人皮。
    最开始是一只高齿木屐。
    ——是女性。
    接着,是衣服下摆上,简洁的素色唐草纹。
    ——是未婚的年轻女性。
    再然后,是下台阶时微微向前倾身时,鬓边顺势垂落的头发。
    深灰色。
    不是灰白,不是花白——
    是指向性非常明确的深灰,柔亮而有光泽,以至于光落在那发梢上时,光斑都仿佛是什么活着的粒子一样,在尾端跳了一下。
    天草石介的第一反应,不是继续做什么判断,而是久违的想起了他的大学——
    大学有生物拓展课。
    拿着模型的老师曾经讲过,北极熊因为毛鳞片的结构异常,皮毛会因为反射光波的角度不同,显示出由灰到白、再到淡黄的不同颜色。
    但是——
    咔哒。
    这是高齿木屐,切实踩上石质台阶的声音。
    天草石介倏尔从记忆深处的北极照片里回神。
    他几乎是本能般的眯起眼睛,然后,在和极昼不同的秋日暖阳下,看到了一双温柔璀璨的金绿色眼睛。
    璀璨来自于颜色,温柔来自于眼型——
    鉴于虹膜上微弱的泪意,那双眼睛真看人时,甚至有种含蓄的深情。
    但眼神呢?
    观察,挑拣,选择,评估。
    是直视超过三秒,就会让正常人生理不适的程度。
    于是——
    汗毛倒竖,呼吸急促;
    心跳加速后,又产生了微弱的耳鸣。
    客观上讲,这是因为他眼前这个人对天草的恶意,隐隐呼应了他头顶那份呢喃着天草的恶意——
    而他作为天草,作为相对敏锐的当事人之一,短暂的突破了咒物隔绝,进而产生了自然的生理恐惧。
    但是物极必反。
    当人的恐惧被拉到极致,紧绷的神经反而会不讲道理的直接松弛下来。
    天草石介就是在这样一份堪称空茫混沌的恐惧中,彻底看到了逐渐走进日光下的少女。
    说来也挺荒诞的——
    因为出现在视觉中心的人影足够美丽,哪怕在天草石介看不到的视角里,天上的黑云翻腾的像是要炸了。
    但只他这里,这一刻的心悸耳鸣缺氧窒息,都更像是场吊诡的一见钟情。
    再然后——
    哒哒哒。
    那女孩迈步,脚步声逐渐靠近了他。
    于是天草石介的耳鼓里,似乎也跟着——
    咚咚咚。
    这是他节凑一开始很快,但又突然没那么快了的心跳。
    最终,心跳声和脚步声慢慢趋同——
    瞬间缺氧的应激状态过去,清晰的胸部闷痛,逐渐唤醒了他的注意力。
    于是巧又不巧的,痛觉,在此刻跟上了视觉,又同步了听觉。
    咚,咚,咚。
    哒,哒,哒。
    视网膜上映出的人影,随着迈步靠近而逐渐放大,他以差不多的频率喘息,每喘一次,胸肺就传来一阵闷痛。
    ——就仿佛那只曾经磕过台阶一角的木屐,每一下,都正好踩在他的胸膛上。
    而南目那音——
    南目那音在数步数。
    她今天是真的左右互搏到烦了,也是真的没带硬币。
    所幸当前这两种选项,对她来说也都还不赖——
    所以这次干脆真的随机吧。
    南目那音想:
    就从我站的这里,走到跟他侧身平齐的地方。
    如果步数是单,就捞他一把;
    项目什么的看情况,要不要在他哥死后甩锅给他——
    重点是维护一下这条社交线,准备旁观人三十八岁当首相。
    但如果步数是双——
    那就省事了,回家等剧情打架的结果就好。
    下台阶那一下,正好算她的第一步。
    然后是:单。
    双。
    单,双,单。
    最后一步——
    南目那音的左脚,踩住了一株藏在丝茅草里的蒲公英。
    ——是双啊。
    心底有了答案,南目那音就只停顿了这一秒,便自然的和天草先生擦肩而过了。
    =====
    回来的路上,南目那音就在思考要如何获取一个新的冤大头。
    思了许久也没办法,就想说实在不行,我假装和道明寺椿吵一架吧?
    吵完后,轰轰烈烈的原地闹掰。
    那在她这边,等于骤然失去所有经费,不得不“选择退出”;
    放假!
    道明寺椿那边呢,正好也找个借口,把作为传统盟友的西门家拉入场。
    西门家的长子继承人,也就是许多年前,南目那音有过一面之缘的西门胜一郎君,今年年初上大学。
    正是需要资历的时候呢(笑)。
    如果操作得当,说不定能让他把主导权一并接走,那椿也跟她同步放假了。
    这个计划里唯一的问题,是要先确定西门胜一郎这个人的价值取向——
    茶道毕竟是重灾区。
    哪怕对方秉持着绝对的私心,拉踩其他一切项目,最后整出本茶道百科全书呢。
    只要没有恶心到她的东西,姑且都还能放手。
    想到这里,南目那音的思路一顿,回忆起了现阶段人设是腼腆沉默,甚至不怎么敢抬头看她的西门总二郎。
    糟糕啊……
    因为这个小鬼,感觉要对他一家产生什么了不得的刻板印象了。
    之后没过几天,时间步入了十一月。
    三号,日本文化节。
    同天,全日剑道锦标赛决赛。
    决赛完,是为期一周左右的交流会,因为近几年冠军大都出自警察系统,还搞了个联合活动。
    到十一月下旬,是廉直的考试周。
    考完试,寒假,再不久,又到了新年——
    新年三贺日,有大量的传统庆典活动,不到月底,基本没有社交空白期。
    南目那音的“项目工作”,就这样被各种正事,有一搭没一搭的拖延了下来。
    这天,她正在二楼的阳台上处理盆栽呢,师母突然出现了。
    半田幸子女士从容坐好,问:“你之前……是不是说过要和天草家合作?”
    南目那音愣了一下——
    就,还好?
    她是说过要合作的话,但现在的准则,是不主动也不拒绝的先拖着。
    至于面谈……
    谈是谈了,但谈的不都是人偶娃娃吗?
    师母意外没有深究的意思,直言道: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你想个理由把那边拒绝掉吧,以后也不要来往了。”
    “唉?”
    师母继续:“你最近是忙吗,还是压力大?要不要我帮你请假,出去玩一圈?”
    她也继续:“唉?”
    师母不为所动,直接拍板道:“就去京都好了。”
    “剑道锦标赛的决赛结束了,应该很快就会选定新一年的组委会和评委会。”
    “你毕竟拿了剑道联盟的邀请函——”
    还是联盟总长手写的。
    “为表尊重,尽量跟满全程,等名单确定下来,要先一步去拜访列位前辈们。”
    “准备见面礼的事情我不插手,你自己去做,做完了记得拿给我检查……”
    她越说声音越小。
    对面,南目那音发来疑惑的注视。
    就是说——
    你确定这是放假?是要让我出去玩?
    师母也意识到话头有点不对了,遂短暂的停顿了一下,开始给她加码。
    比如:“零花钱会给你报销的。”
    再比如:“去京都后,要找寺院入住吗?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平等院的凤凰堂。”
    南目那音诡异的沉默了。
    倒也谈不上喜欢——
    平等院的凤凰堂,原本是平安时代一位贵族宅邸内的佛堂。
    传承了千年后,成了世界知名的物质文化遗产,国宝来着,有些钱币上都印着它的图景。
    显然,它是许O刚的灵感来源之一,《网球王子》里,【平等院凤凰】这个角色的姓名原型。
    但南目那音一开始不知道。
    是几年前,老师拿回了一版国立图书馆发行的新邮票,她才突然发现,于是盯着凤凰的图标看了好久。
    后来,出于某些新奇心理,干脆把相关邮票拿走了。
    类似的常识错位,还有鹿苑院。
    南目那音原本只认这个“名字”的发音,因为老师师母,都是这么叫它的。
    后来是要去参加法会了,她才意识到:
    鹿苑院,就是她记忆里颇为出名的,那个“金阁寺”。
    注:她第一印象里的金阁寺,是山西五台山里那个。
    当时,南目那音在舍利殿前怔了很久,露出了个大约可以算是恍然大悟的表情——
    出于某些气质加成,还被寺里的大和尚夸奖了有慧根。
    误会延续到现在,师母已然是完全笃定的状态了:
    如果凤凰堂还不能诱惑到她,那下一步的加码,就是让她去长住金阁寺。
    南目那音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。
    她不会解释这里面的误会,但也没有和师母争辩的习惯。
    所以她平静的说:“好了,我会去京都的。”
    问题是:“为什么?”
    师母:……
    师母:“你之前去天草家拜访时,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?”
    南目那音一顿。
    不对劲?
    咒力相关,他家连人带房子,根本就没一个对劲好吧?
    她冷静目视回去,试图询问:具体哪方面?
    师母:“就,眼神呢?态度呢?”
    “尤其是天草议员本人……没有让你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?”
    南目那音想了想,居然觉得还好——
    这毕竟是个存在咒力的世界嘛。
    人类的情绪偏负面一点,程度极端一点,变化莫名其妙一点,感觉上都是合理的。
    这几年来,奇奇怪怪的眼神她也应付的多了,习惯成自然下,很有一番心如止水的感悟。
    师母听罢,用一种神奇的眼神看了她好一会儿,才说:
    “今天上午买东西的时候,我遇到了天草家的夫人。”
    两家原本是没什么交集的,但半田幸子突然想起了孩子说过要合作的事。
    眼看时间还早,她就想代为交际一下,结果对面那位的态度,感觉有点异常。
    师母倒是没表现出来,反而在后续的对话中,不动声色的诈了对方一下。
    结论,怎么说?
    只是猜测,并且稍微有点离谱。
    所以她没有轻举妄动,反而在告别之后,又拐弯抹角的联络了些其他熟人。
    最终,半田幸子确定了:
    “你专门问我要了邀请函的那场香水沙龙,天草夫妇是一起去的。”
    南目那音:……
    南目那音:所以呢?
    “傻孩子。”
    师母叹息着摸了把她的额头:“这说明在你选中他们家的同时,对方也早就见过你了。”
    再想想从初见之后,就是天草方在主动搭话——
    那么看似只是天草夫人一时兴起的“邀请”,背后,可能是天草议员的直接指示。
    南目那音听了,感觉依旧是还好。
    该说不愧是少女漫甄选吗,他们家居然在哥哥做主的时候,就准备着捞名声搞民意竞——
    “选”字刚刚划过脑海,思路倏尔一顿。
    “啊……”
    南目那音表情有点空茫的眨了眨眼睛,抬头看师母。
    师母露出微妙的笑容,冲她点了点头。
    有那么一瞬间,南目那音的脑海中,次第闪过了人偶们的图片。
    零号,一号,二百九十七号。
    她冷静的提取了记忆数据,截图后专门进行了放大。
    问:我当初为什么会觉得它们别扭呢?
    答:因为它们给人的感觉又精致又粗糙的。
    精致,是因为那确实都是珍藏级的手作玩偶;
    但粗糙,却是因为被突击改动过——
    于是玩偶上,有磨损程度和主体并不一致的毛发部分;
    有新黏胶被清洗后,属于异丙醇的清淡苦味;
    还有放大了看很明显的,留在眼眶周围的细微划痕。
    问:这些痕迹导致了什么?
    ——同一色号的绿眼睛,黑色或深灰色的头发,还有不算很特别,但就是每个人偶都有的,红色珠串类饰品。
    南目那音看着系统展示出的图片,突兀生出一股好笑来。
    就是说——
    什么啊。
    眼熟不是因为伊藤润二,而是因为像我吗?
    哇哦。
    她冷漠的在心底发出了感叹声:
    我怀疑他背后站着什么咒术大阴谋,怀疑他们家的姓氏“天草”,具备着什么少女漫改变世界的神奇属性。
    结果——
    她想:结果他居然只是想睡我?
    正常人可能不太理解,但南目那音的第一反应,其实是一股深切且荒诞的失望。
    ——人偶别扭的原因找到了,那伊藤润二大概率不存在。
    换句话说:
    她的《十字路口美少年》和克苏鲁挂,应该也不存在。
    其实讲道理,就算真的有伊藤润二,南目那音也不一定敢靠上去——
    但这一杆子打死后,等于是惦记都没得惦记了。
    有种没赚到就好像亏了点什么感觉。
    但接着,第二反应,是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——
    南目那音的纠结、燥郁、忍不住做预案一二三四的小毛病,都是前世生理性疾病蔓延到这辈子后,留下的精神惯性。
    她本身是个主意很正的人。
    参考前文:
    就算抛硬币,也是为了更好的看清自己的心。
    但之前在天草家,她最后一次数单双步时,却是很纯粹的“听天由命”。
    是,数完她就作出了决定,避免了眼前的纠结。
    但人又不是只有眼前?
    后续她肯定会一直回想啊!
    这也不是后悔的意思——
    人嘛,难免有点既要又要还要的痴心妄想。
    【武林外传吕秀才:如果我当初两个都娶了呢.jpg】
    一般人都知道要这种情绪要克制,克制不住,就会变成那种患得患失的类型。
    南目那音主观上,有“我应该克制”的认知,但客观上的精神状况,让她很难快速排解掉类似的情绪。
    这段时间本人看似一切正常,实则生活体验超差。
    要改善也很简单——
    等两个月到期,天草全家暴毙,那意识到木已成舟后,她的潜意识自己就会平复。
    现在……
    南目那音藏在袖子里的手,突然神经质的虚空抓握了一下。
    真好啊。
    她想:不用压制纠结了——
    现在只要假想自己手里捏着一枚硬币,她就能确定自己想看到的,必然是硬币的反面。
    反面:不合作。
    反面:不救人。
    反面,代表着袖手旁观他走向死亡,无声无息的暴毙后,(可能)变成一件高端咒具。
    一种蛮新奇的(他)死而(我)无憾。
    夸张点说,在想通的瞬间,南目那音感到了一种几乎具现化的、精神上某些褶皱被抚平的感觉。
    于是她没忍住笑了一下。
    半田幸子:……
    半田幸子:???
    师母在螺旋般的懵逼中严肃思考了一下,不确定的问:
    “小南你这……是同样也很中意天草议员的意思吗?”
    “什么?”
    “就是……”
    半田幸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。
    未成年的女孩,听到这样的消息,那感觉恐惧——
    等等。
    半田幸子一顿:是小南的话,完全想象不出恐惧的样子?
    但就算是小南呢!
    愤怒,荒诞,轻蔑,怕麻烦,情绪反馈总得有一个吧?
    但现在——
    笑?
    那甚至都不是冷笑!
    神态舒缓,眉眼柔和,好像一瞬间卸下了什么重担。
    半田幸子多看她两眼,感觉周遭温度好像都上升了点,想要跟着她的节奏,伸个松快的懒腰。
    这必然是真实的喜悦。
    那顺着逻辑反推——
    只能是她也同样看上对方啊?
    就天草那张脸,相当有说服力的好吧!
    南目那音:……
    不是——
    你的逻辑我大概能懂。
    但哪怕不知道咒术,不知道对方疑似恋物,也不知道他过一阵子就要暴毙了。
    但对外形象呢?
    四十岁,有妇之夫,年龄差了一辈啊!
    你就只关注长的不错了吗?
    南目那音目光深重的看向师母——
    您这个突然转变的态度,怎么好像我说一句“是的,有好感”,就要抛开原本的危险和愤怒,转而手把手的教我怎么偷情一样?
    面对她含义丰富的眼神,幸子女士可疑的沉默了。
    毕竟是在日本嘛(笑)。
    从开始流行统计社会数据开始,这个国家的男女出轨比例,就都在百分之五十以上。
    半田幸子算是同龄人中,生活幸福圆满的类型,姑且没有这种需求。
    但就她出嫁前所受教育的全面程度而言——
    偷情她是真的会。
    空气在此处短暂的沉默了半分钟。
    半分钟后,师母略有尴尬的“啊呀呀”着抬手,抚了抚鬓边的头发。
    “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啦。”
    她理不直气也壮的拍了下南目那音的肩膀:
    “只要能够相互呼应的感情,都是很美好的东西,值得用各种方式去体验。”
    但南目那音寻思着:要说值不值的,不得看《婚姻法》吗?
    日本这边有规定,抓到配偶出轨的确切证据,是可以要求直接经济赔偿的。
    不过她转念一想——
    可能就是因为存在这个,才衍生出了一整套丰富到需要传授和学习的偷情技巧。
    对面。
    幸子女士还在信誓旦旦,说你虽然不一定要用,但也不必排斥它啊!
    “说穿了,这就是种使用范围狭窄的社交手段——”
    都是知识嘛,多学门手艺又没坏处的对吧?
    南目那音是真的没有和她争论的习惯,叹气一声,就放任这个话题过去了。
    半田幸子:……
    不止是被包容了,现在还有种奇怪的愧疚感。
    “总之——”
    幸子女士毫无预兆的一拍手,盖章定论道:
    “我们家不怕事的,天草也算是体面人,他的中意有点麻烦,但问题不大。”
    “既然你对他不感兴趣,那就照我说的,暂时避开一阵子吧。”
    “——也不需要很久,把态度放出来后,那边应该就懂了。”
    南目那音:……
    她想吐槽师母对于“体面人”的标准奇怪,又想吐槽她在情爱的观念上过于豁达。
    但仔细想想,自己其实也差不多适应了这套标准,观感其实和她类似。
    具体到这件事上,她似乎该解释自己不在意天草英介的事,解释他没那么麻烦,因为人还有俩礼拜就要死了。
    但是……
    南目那音顿住:但是她说放假唉(那种语气)。
    想想自己之前看的糟心名单,延续了一个半月的隐隐不悦,还有工作拖延下来后,被道明寺椿不断电话骚扰的晚上——
    最终,南目那音什么都没有解释。
    她只是沉静的点了点头,说:“好哦。”
    “我明天就去京都。”
    =====
    南目那音到了京都,不可能真的住到凤凰堂里,但师母安排的落脚处,确实是间寺庙。
    半田幸子的娘家,跟许多寺庙有关系,它们不一定声名显赫,业务仿佛也不多,但都诡异的很有钱。
    虽然三次元的京都就存在很多寺庙,但南目那音觉得这种特殊情况(指有钱),还是跟世界存在咒力有关系。
    只是几年下来,这也算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了,实在生不出追根究底的欲望,提着行李熟练入住。
    这间寺庙的主人,是个慈祥的老和尚。
    他见南目那音安然的样子,有点意外:
    “才刚来呢,时间又早,不准备出去玩玩吗?”
    南目那音淡定摇头。
    人越多的地方,咒灵越多,而且她的视觉,是固定的“看见”状态。
    具体效果,不是大家看番剧时,画面里出现咒灵的那种色彩度——
    而是番剧为了体现有帐存在时,刻意灰色化、偶尔还会发黄发紫的那种程度。
    客观描述一下:
    南目那音,七岁,自主选择成为一名半色盲。
    对她来说,人越少,咒灵越少。
    咒灵越少,世界鲜艳度越高。
    再加上没有咒灵就没有负面杂音,属于全方位的神清气爽。
    深山老林不够热闹?
    她超喜欢的好吧!
    老和尚仔细打量了一会儿,慢吞吞的说:“啊呀,这不是比神护寺说的好相处多了吗?”
    说完空气就顿住了。
    神护寺——
    之前就出场过,是收藏着摹本《鞞摩肃经》的那家,也是最早帮南目那音扬名的寺庙。
    ……原来有在背后蛐蛐过她吗?
    那知恩院呢?
    鹿苑院呢?
    不是——
    南目那音都不记得自己在多少家寺庙进行过修习了……它们不会私下里有个小群,组团的蛐蛐她吧?
    她表情变化其实不大,但老和尚摸胡子的动作,明显的卡了一下。
    十秒钟后,老头只当什么都不知道,笑呵呵的转移话题,开始给她讲故事。
    主要是牵强附会的本寺传说。
    故事本身没什么道理,也没什么证据,但起承转合兼具,还挺有趣的。
    到第二天,南目那音睡到自然醒后,找了个风景不错的竹林,开始研究伽倻琴。
    她做这个有一段时间了——
    虽然最初产生联系,只是为了找个协会挂名,但挂名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东西,她会别扭。
    老和尚这天溜达着遇到了她,又开始讲新的故事。
    其实比起故事,那更像是宗教类的科普教育。
    比如仗鼓舞,伽倻琴,甚至是佛教本身,都是从中原传入朝鲜半岛后,又转了一手才到日本的。
    再比如,佛教才是日本最早成体系的教派——
    像神道教,一开始只是散乱的神话罢了,是为了对抗西传而来的佛教,才被重新梳理编纂,并成体系的宗教化。
    再比如神道教中的有些神明,是从佛教典籍中改编的。
    “比如毗沙门天。”
    再比如有些神明,一开始就是被捏造的——
    此处点名天之御中。
    “镰仓时代完全没有记载,但四五百年前香火突然变得很繁盛了。”
    老和尚说着摸了把胡子,嘲讽含义拉满的“呵呵”了一声。
    南目那音不确定他的话里有没有私人恩怨,但在老和尚这,天之御中还真就一点牌面没有,纯是为了符合道教的“三五七”凑数的。
    这样拉踩意味浓厚的小课堂,断断续续的进行了半个月,新一周到来时,远方传来了天草议员死亡的消息。
    详情未知,像是官方出面做了什么封锁,小道消息倒是不少,但靠谱的一个没有。
    南目那音对天草议员的关注度不高,主要想知道下男配和男配他爹,具体都什么下场。
    但这个更打听不到了。
    就在她好奇心蠢蠢欲动,想要回东京的时候,师母突然打电话来,隔空下达了最高指示:
    “你就呆那!”
    她:???
    师母的声音隔着电话都能听出一股晦气。
    “那家伙好像是暴毙的。”
    幸子女士不耐烦的啧了一声,“据说死相有点蹊跷,所以闹的乱糟糟的——”
    为免扫到什么台风尾,干脆让孩子一直待在外面算了。
    想到这里,她顺势就准备给小孩找点事干。
    “……是不是快到建国节了?”
    半田幸子掐指一算:“应该有寺庙会开放游览活动,我打个招呼,你去帮忙吧。”
    抄经祈福写绘马,正好练字,对丈夫布置的功课也算有交待。
    南目那音原本是不想干活的——
    尤其才知道和尚们仿佛有在背后蛐蛐过她。
    但转念一想,天草家的事虽然没沾上她,背后的阴谋毕竟牵扯到咒术。
    去大寺庙的公共场合呆着,总归多了道保障。
    同一时间,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。
    校门口站了个人。
    七海建人——
    四分之一丹麦混血,远看,像是东京常见那种追时髦的小混混,实则金发是天生的,并且长了一张看着就不会随地吐痰丢垃圾的脸。
    不。
    他是那种只要默默注视你,你也绝对不好意思吐痰丢垃圾或是大声喧哗的类型。
    这导致夜蛾正道作为高专的招生老师,年长者,当前战斗力强他十倍不止的高级咒术师——
    在面对七海建人时,依旧感到了一丝诡异的压力。
    过去,咒术高专招生虽难,但一般难在有天赋的孩子少。
    但凡能被找到的,基本都不会拒绝。
    这位七海建人同学呢,客观上没有拒绝招募的意思——
    他认为自己确实该学习面对咒灵的方法,也必须学会掌控自己的力量。
    但是他不赞同出任务。
    怎么说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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