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眼的光,比县城的政府大楼(只有五层,外墙是灰色的水泥)还要气派得多。
那是真正的顶级豪门,与他所处的世界有着云泥之别,就像县城的沂河(浑浊平静,河边全是土坡,夏天长满野草)和北京的北海(水清,周围有石栏杆,还有亭子和柳树),完全是两个天地。
“苏先生?”
林凡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,指节却因为攥着名片而泛白,名片的边角都被他捏得有点弯,
“我们…… 似乎并不认识。”
苏瑾瑜看着林凡眼中的警惕和困惑,微微一笑,那笑容里带着些许复杂,像是有话想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:
“林先生,冒昧打扰。我们确实素未谋面。但我可能…… 是笑笑的舅舅。”
“舅舅?”
林凡愣住了,一时没反应过来,脑子里一片空白,像被人用棍子敲了一下。
他脑海里闪过苏晚晴的样子,那个在县城菜市场卖过青菜、穿碎花衬衫的女人 ——
她当时住的是城郊的小平房,房顶是石棉瓦的,下雨时会漏雨,月租十五块,窗户上糊着旧报纸,报纸是 1990 年的,都发黄了。
她每天早上五点就去菜市场占摊位,冬天天还没亮就出门,耳朵冻得通红,怎么会和燕京苏家扯上关系?
1993 年的社会,家族背景对一个人的影响远比后来要大,一个豪门千金跑到小县城卖青菜,每天和挑挑拣拣的顾客讨价还价,简直像天方夜谭 ——
县城里的豪门,比如供销社主任家,女儿都在百货大楼当售货员,穿得干干净净,哪里会去菜市场风吹日晒?
“是的,亲舅舅。”
苏瑾瑜的语气无比肯定,还微微点了点头,他的目光再次温柔地投向笑笑,像看着稀世珍宝,眼神里满是疼爱,
“如果我没猜错,她的母亲,是我的姐姐,苏晚晴。”
轰!
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!
林凡整个人都僵住了,手里的名片 “啪嗒” 掉在地上,正面朝下,“苏瑾瑜” 三个字朝上,金色的边缘在阳光下很显眼。
他千想万想,也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,接触到苏晚晴的背景!苏晚晴竟然是燕京苏家的女儿?
那她当年怎么会跑到县城,住漏风的小平房,甚至去菜市场卖青菜(冬天的时候,她的手冻得通红,还裂了口子,林凡给她买了护手霜,她舍不得用,只在晚上睡觉前涂一点)?
1993 年的豪门千金,就算离家出走,也该去上海、广州这样的大城市,那里有租界时期留下的洋房,有外资企业,怎么会来鲁南这个连像样商场都没有的小县城 ——
县城最大的商场就是百货大楼,总共三层,二楼卖服装,三楼卖家电,里面的家电还大多是黑白电视和电风扇。
无数的疑问瞬间充斥了林凡的大脑,让他几乎无法思考,耳边只剩下王猛倒抽冷气的声音 ;
王猛手里的棕色鸡毛掸子都掉在了地上,掸子头散了几根毛,白色的鸡毛飘在地上,他捡了两次才捡起来,手指都在抖,嘴里喃喃着:
“燕京…… 那不是北京吗?苏家…… 是电视里那个苏家?就是那个有大钢铁厂的苏家?”
他平时也看经济新闻,对 “苏氏集团” 这四个字有印象,只是没想到会和林凡扯上关系。
苏瑾瑜趁着他愣神的功夫,已经蹲下身,与笑笑平视。
他的膝盖弯下去时,西装的下摆轻轻扫过地上的灰尘,他下意识地用手拍了拍,拍掉了灰尘。
动作很轻,生怕吓到孩子,脸上露出了极其真诚而温柔的笑容,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,毫无作伪,眼神里的暖意像要溢出来。
“笑笑,你好呀。”
苏瑾瑜的声音轻柔得能滴出水来,比幼儿园老师的声音还温柔,像春风拂过,
“我叫苏瑾瑜,你可以叫我…… 舅舅。”
他似乎对这个称呼也有些生涩,毕竟找了姐姐三年,第一次见到外甥女,眼神却异常明亮,像点亮了两盏灯,里面还有点水光,大概是激动的。
笑笑歪着小脑袋,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叔叔,又抬头看了看脸色变幻不定的爸爸,小脸上满是茫然。
但奇怪的是,她对苏瑾瑜并没有对陌生人的那种戒备,反而被他身上温和的气息所吸引,小手伸过去,摸了摸他西装的袖口 ——
羊毛面料很滑,摸起来很舒服,她忍不住又摸了一下,小声地、试探性地重复了一句:
“啾…… 啾?”
她还不太会发 “舅” 的音,把 “舅舅” 说成了 “啾啾”。
“哎!”
苏瑾瑜竟然无比自然地应了一声,声音很响,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,眼中的笑意更深了,眼眶微微发红,眼角有了点湿润。
他伸出手,想摸摸笑笑的脸蛋,又怕唐突,手停在半空,指节微微颤抖 ——
他的手指很长,指甲修剪得很整齐,没有一点污垢,指甲缝里干干净净的,一看就是平时很注重细节的人。
他看向林凡,语气带着一丝恳求,眼神里满是期待:
“林先生,我…… 我可以抱抱她吗?我找姐姐和她,找了整整三年。”
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,1993 年的交通不像后来那么便利,没有高铁,长途靠绿皮火车,他从北京到南方的深圳、广州,再到山东的济南、青岛,跑了十几个城市,
光是火车票就攒了一厚沓,放在家里的抽屉里,有的票根都泛黄了,上面的字迹都模糊了。他甚至在深圳的城中村住过半个月,每
第71章:天降豪门舅舅-->>(第2/3页)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