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店里安心待着都做不到。他紧紧抱住笑笑,用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头发,声音放得特别柔:
“笑笑不怕,那些叔叔是调皮鬼,警察叔叔已经在说他们了。明天爸爸带你去公园放风筝,咱们放那个大蝴蝶的,就是你上次在集市上指的那个,好不好?”
笑笑点点头,靠在他怀里慢慢睡着了,小手还攥着他的衣角,像抓着什么宝贝,呼吸均匀地落在他脖子上。
等笑笑睡熟,林凡悄悄走到客厅,点了根烟 —— 是两块五一包的 “红山茶”,他平时不怎么抽,只有心烦的时候才拿出来。
烟雾缭绕中,他看着墙上挂的账本,心里像翻江倒海似的:报警没用,硬碰硬又怕连累笑笑,难道就这么忍下去?
他想起之前去工商所办执照时,刘科长说的话 ——“市场上的仿品可以查,只要有实物和进货证据就能立案,但治安问题得靠派出所配合,我们管不了”;
又想起张警官说的
“要抓现行才能立案,要么有监控拍到,要么有人证”。
突然,一个念头冒了出来:
或许可以先找刘科长查钱老西的仿品,断了钱老西的财路,再跟张警官配合蹲点抓刀螂?
正想着,他又想起前几天老王修鞋时说的话 ——
钱老西之前找过刀螂,给了两百块让他骚扰林凡,可后来刀螂觉得钱少,要再加一百块,钱老西不肯;
两人在巷口吵得差点动手,刀螂骂
“你这老东西抠门,这点钱还想让我办事”,
钱老西喊 “你没办成事还想要钱”,最后刀螂气冲冲地走了,
还偷了钱老西铺子里的计算器 —— 那计算器是钱老西儿子上大学时用的老式太阳能计算器;
数字键 “5” 掉了,用透明胶布粘着,钱老西特别宝贝,每天收摊都要擦一遍,因为儿子去外地工作后就没回来过,他留着当念想。
老王看到刀螂偷的时候,是在巷口的阴影里,刀螂把计算器揣进夹克内兜,还回头看了看,老王赶紧躲进修鞋铺,连手里的鞋钉都掉了。
第二天一早,林凡就去找老王,老王犹豫了半天,终于从修鞋箱的最底层翻出那个计算器 —— 是他前晚趁刀螂不在,偷偷从他常待的墙根下捡的,计算器上还沾着灰。
“凡子,这计算器你拿着,上面肯定有刀螂的指纹,上次他偷的时候,我看得清楚,就他一个人碰过。”
林凡接过计算器,心里亮了一下:钱老西是为了赚钱,怕林凡的童装抢他生意;刀螂是为了泄愤,还想要钱,他们根本不是一条心。
要是能让钱老西知道刀螂偷了他的宝贝计算器,再加上之前没办成事还加价,钱老西肯定会断了刀螂的资助。
他还特意去了趟工商所,找到刘科长。刘科长翻着林凡带的仿品童装(标签仿 “凡氏童装” 写成 “林氏童装”,料子粗糙,线头没剪干净);
又看了老王拍的钱老西进仿品的照片(照片有点模糊,但能看清钱老西从一辆白色面包车接货,车牌号最后两位是 “73”),说:
“要查仿品,还得有质检报告。你把这仿品送到县质检站,检测一下甲醛和纤维成分,要是不合格,我们就能上门查钱老西的进货渠道。”
林凡赶紧拿着仿品去质检站,三天后拿到报告:仿品甲醛含量 0.21mg/m³,超国标 70%,纤维成分里掺了 30% 的化纤,根本不是纯棉 ——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证据。
那天下午,林凡把王猛叫到跟前,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条,上面用圆珠笔写着东河乡集市要带的货:
“小号童装 30 件(浅蓝、浅粉各 15 件),袜子 20 双(松口的,上次宝妈说勒脚),再带两件中号外套,秀莲说要给她侄子买”,
旁边还放着那个计算器和仿品质检报告。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隐忍,多了几分坚定 —— 接下来的每一步,都得走得稳、走得狠。
王猛看着他的眼睛,用力点了点头,把纸条叠好放进兜里,转身去收拾货物,动作比平时快了不少,连铁架上的衣服都码得格外整齐,还特意把那件连夜缝好的黄色外套放在最显眼的位置。
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落在林凡手里的文件袋上 ——
里面装着仿品童装、质检报告、进货照片,还有老王写的证词,边角用胶布粘得牢固。
这一次,他要主动出击了,不再等麻烦找上门。
前有钱老西的商业围剿,后有刀螂的阴招不断,他就像走在钢丝上,
但他知道,为了笑笑,为了那些信任他的顾客,他必须在这场双线博弈里,杀出一条路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