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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7章 请君入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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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只会越缠越紧。

    “世子,我们……我们现在该怎么办?”

    地上的探子颤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滚!”

    朱宸濠又是一脚踹了过去,“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!”

    探子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。

    书房里,只剩下朱宸濠一个人。

    他烦躁地来回踱步,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。

    他第一次,感觉到了恐惧。

    那个远在金陵的堂弟,就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猛兽,看似不动,却早已洞悉了他的一切。

    他所有的计划,在对方面前,都显得那么可笑,那么幼稚。

    “不行,我不能就这么认输!”

    朱宸濠的眼中,闪过一丝疯狂。

    他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
    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!

    他走到书桌前,铺开一张纸,提笔写下了一封密信。

    他要联系所有能联系的力量。

    那些被朱栢革职查办,心怀怨恨的前朝旧臣。

    那些在削藩中利益受损,对新皇不满的各地藩王。

    甚至……

    那个被关在天牢里,对他恨之入骨的四叔,燕王朱棣!

    他要告诉他们,朱栢看似强大,实际上外强中干。

    他刚刚登基,根基不稳,人心未附。

    只要他们能里应外合,在九月十五那天,当朱栢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紫禁之巅时,同时发难!

    天下,必将大乱!

    乱,才有机会!

    他就不信,他朱栢三头六臂,还能同时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不成!

    写完信,他用火漆封好,交给了最心腹的死士。

    “不惜一切代价,把信送到!”

    “是!”

    死士的身影,消失在夜色中。

    朱宸濠站在窗前,看着天边那轮残月,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疯狂。

    “朱栢,你想请君入瓮?”

    “好,我就遂了你的愿!”

    “只是,到时候,谁是君,谁是瓮中鳖,还说不定呢!”

    他仿佛已经看到,九月十五那一天,金陵城火光冲天,血流成河的景象。

    而他,将踏着朱栢的尸骨,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。

    金陵,天牢。

    这里是大明朝最阴森,守卫最森严的地方。

    关押的,都是罪大恶极的犯人,或者身份特殊的囚徒。

    在天牢的最深处,有一座独立的院落。

    这里没有阴暗潮湿的牢房,反而有假山流水,亭台楼阁,看起来像是一处雅致的别院。

    但院子的四周,是三丈高的围墙,墙上布满了铁蒺藜。

    每隔十步,就有一名顶盔贯甲的楚军精锐站岗。

    他们的眼神,比天牢里的石头还要冷。

    这里,就是燕王朱棣的囚笼。

    朱棣盘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,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他身上的囚服已经换成了干净的锦袍,虽然没有了王袍的华贵,但也算体面。

    他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,胡须也刮得干干净净。

    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,看不出半分阶下囚的狼狈。

    自从那天在奉天殿,被父皇和朱允炆联手击垮了心神之后,他消沉了几天。

    但朱棣毕竟是朱棣。

    那个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战神,骨子里流淌的,是永不服输的血。

    耻辱,可以让他痛苦,但不能让他倒下。

    失败,可以让他沉寂,但不能让他绝望。

    他想通了。

    父皇也好,朱允炆也罢,他们都只是被朱栢的雷霆手段吓破了胆的懦夫。

    他们的话,信一个字,都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。

    成王败寇?

    是,他现在是败寇。

    但他还没死。

    只要不死,就有翻盘的机会。

    他开始冷静地分析自己的处境。

    朱栢没有杀他,而是把他关在这里,好吃好喝地供着。

    为什么?

    因为他还有用。

    他的身份,他是燕王,是北平数十万军民曾经的主心骨。

    朱栢需要用他来安抚北方,需要用他来做一块招牌。

    这,就是他最大的筹码。

    他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。

    观察这里的守卫,观察他们的换防规律,观察每一条可能的逃生路线。

    他甚至开始跟那些看守他的士兵聊天。

    聊家常,聊军中的趣事,聊北方的风光。

    他那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,和他那久经沙场的威严,让那些原本对他充满敌意的楚军士兵,在不知不觉中,对他产生了一丝敬畏。

    他就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猛虎,虽然收起了爪牙,但那百兽之王的气势,依然让人不敢小觑。

    他知道,他在等一个机会。

    一个能让他挣脱牢笼,重返天日的机会。

    这个机会,比他想象中来得要快。

    那天,一个负责给他送饭的小兵,在放下食盒的时候,“不小心”将一粒米饭,掉在了石桌的缝隙里。

    那是一粒被蜡封住的米。

    朱棣的心,猛地一跳。

    他不动声色地等那小兵走后,才用指甲,将那粒米饭抠了出来。

    剥开蜡丸,里面是一张比指甲盖还小的纸条。

    纸条上,只有一句话。

    “月圆之夜,紫禁有变,南门可走。”

    没有落款,没有署名。

    但朱棣知道,这是谁送来的。

    能在他朱栢的天牢里,安插进自己的人,并且敢于谋划这种惊天大事的,除了那些同样对他不满的兄弟,或者野心家,还能有谁?

    朱宸濠?

    或者……

    其他人?

    朱棣不在乎是谁。

    他在乎的,是这个机会。

    他的血,再次热了起来。

    那双沉寂了多日的狼眼中,重新燃起了火焰。

    但他没有立刻回复。

    他太了解这些所谓的“盟友”了。

    他们不是来救他的。

    他们是想利用他。

    利用他燕王的身份,在天下大乱的时候,竖起一面大旗,吸引朱栢的火力。

    他朱棣,岂是甘心为人做嫁衣的人?

    他要的,不是逃出去,给别人当枪使。

    他要的,是龙归大海,虎啸山林!

    他用同样的方式,回传了一张纸条。

    上面只有一个字。

    “兵。”

    意思很明确。

    想让我跟你们干,可以。

    但光让我逃出去,不够。

    我需要兵马。

    我需要一支能让我东山再起的军队。

    否则,免谈。

    他知道,这是在赌。

    赌对方的决心,赌对方的实力。

    如果对方只是想让他出去当个靶子,那这个交易,就此作罢。

    如果对方真的有席卷天下的野心和实力,那他们,就一定会满足他的要求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几天,风平浪静。

    仿佛那张纸条,从未出现过。

    朱棣的心,也渐渐沉了下去。

    难道,是他高估了对方?

    还是对方,放弃了他?

    就在他快要失望的时候,新的消息,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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